排車之後,就是被河東軍俘虜的偽齊軍士兵們扛著的幾十架長梯。這些長梯不是雲梯,既沒有加重的底座,也沒有最上麵的垛鉤。更不用那些有底座可推動,上麵有懸戶可載十餘甲士直逼城頭的高級貨色了。這些器具,就是這兩來河東軍馬竭力所打造出來的攻具了。
號角聲又接著嗚嗚響動。這次卻是更多的河東軍馬開了出來。這些開出的河東軍馬不同前麵輕騎,人人都披重甲,馬裹毛氈。挎硬弓持長兵,一隊隊洪流也似的湧出。在最後的卻是人披重甲,馬覆馬鎧的具裝甲騎,寒光閃閃的一大片,足有數百騎之多。這些具裝甲騎簇擁著兩麵高大的黑色王旗,矗旗之下,就是晉王李克用和十三義子李存孝親至。
河東軍重甲騎軍擁著這兩名有數高級指揮官,直上一處丘。一層層平鋪下來。冷森森的對著這處大齊城塞。
身經百戰,摧鋒破銳,橫掃下的河東黑甲軍精銳之師。隻是在這裏一放,殺氣就勃然而出,直撲倒這處城塞之下!一直以來和他們打硬仗的偽齊軍也承受不住這等失敗了,竟然選擇龜縮在營寨之內,一想到此處,河東軍不自覺的就將自己的腰杆挺得更加的直了。
看到這河東最精銳的人馬湧出,城頭上站著的偽齊軍守軍忍不住都微微後仰,似乎承受不起這撲麵而來的殺氣銳氣。士卒之間,相顧惶然之色,越加分明。林言站在高處,戴著鹿皮手套的手捏成了拳頭。他雖然生長兵事之間,馳馬射獵,也隨黃巢經過戰事。可是獨自麵對對方麵這般強敵也是第一次,以前黃巢手底下有許許多多的猛將,比如朱溫,比如孟楷,比如葛從周,比如尚讓,自然輪不到他一人獨自麵對這等強敵,可是現在,這些和黃巢一起打下的猛將投降的投降,陣亡的陣亡,被俘的被俘,遍觀全軍,已然找不出一個獨擋一麵的將領。
如今這幅擔子,黃巢將它交到了林言的身上,林言看到如此景象,心下卻終忍不住還是有些沒底,回頭低聲問身邊的副將道:“擋不擋得住?”誰知道身邊這副將是一個話少的,一如既往沒有開口。在林言身邊是一名中軍官,黃巢特意抽出來輔佐林言的人物,充當監軍。這名監軍和黃巢南征北戰,在沙場混跡十幾年,官位雖然不高,可什麼仗都打過。馬戰,步戰,攻城戰,守城戰,征淮南節度使高駢的時候甚或還打過水戰,沒什麼大功績,可就是經驗豐富無比,這名監軍此刻眉頭緊鎖,緩緩道:“河東軍兵鋒正銳,隻宜固守!”。
林言點了點頭,隻見自家上空,寨營上龍旗飄動。隱約能看見數十披甲身影,站在寨牆上,張弓持兵,靜靜戍守。
而林言披著一身重甲,按著腰間佩劍,冷著一張臉看著眼前河東軍逼近的數千人浪。幾十輛排車踟躕而行,在視線中越來越大。到了最後,幾乎連走在最前麵那些黝黑的麵孔都看得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