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命的加入給了洪奶奶新的活力,使得她容光煥發,似乎原本死氣沉沉的小院,也充滿了生氣。馬建軍則像是重生一般,有了第二次生命,他將對亡妻及沒見麵的兒子的思念和遺憾全部轉化為對孫子的愛,他要為了給孫子一個更好的生活條件而努力重新活一次。
那一桌上的人都在大口喝酒,借著酒意講出憋在心裏許久的話,隨著酒後的言語,一個個心結早已解開。其實洪奶奶、馬建軍和劉姐這幾天一直處在一塊,該說的話、解釋的誤會、表達的歉意,早已都一一說過,該改的稱呼也改了過來,現在彼此間已經很是自然了。隻是李萬全在對洪奶奶、馬建軍表示歉意,馬建軍也在給李廣益,以及大隊會計張發忠表示歉意,這些年他確實給村裏以及這兩個人添了不少麻煩。
李廣益和張驍臣倒也和李成龍喝的熱鬧,再加上張發奎、李國勝穿插敬酒,席麵倒也顯得異常熱鬧。隻有王桂香老師淺嚐輒止的喝了一點點,就不再動酒杯了,即使這樣王桂香的臉也早已麵泛桃花了。李成龍喝到高興處,就讓王桂香給洪奶奶、李萬全、張驍臣等老人敬酒,王桂香無奈的舉杯,按照李成龍的意思給三位老人敬了酒。這一來,張發奎、李國勝也要和王桂香喝酒,王桂香也無奈的應付著。李成龍又要王桂香敬現任書記李廣益的酒,王桂香麵有難色,李成龍就微有不悅,李廣益卻主動說:“王老師肩負著教育下一代的重要工作,是我們的功臣,我們村裏也有不少孩子在一中讀書,更有王老師的學生。所以應該我們敬王老師才對,這樣,王老師咱們隨意。而且我這就算是全代表了,誰也不要再和王老師單獨表示了,嗬嗬,照顧女士嘛!”王桂香略帶感激的舉杯和李廣益碰了碰,算是渡過了這一關。
王老師在叮囑了我們幾句之後,就坐上李成龍的嘉陵摩托車走了。
我們本來不打算再回學校了,因為今天是周六,昨天下午學校裏就全放假了。但當我們要走時,劉姐說要我們路過學校時替她將自己家的窗戶關上。劉姐肯定要在洪奶奶這裏留宿了,但偏偏天氣預報說夜間轉北風,降溫,有雨夾雪。
我和猴子騎車趕回學校,幫劉姐關了窗戶。諾大的校園裏,不見一個人影,初冬的樹木顯得格外的蕭索,滿地的黃葉踩上去嚓嚓作響。
我們想離開時,看見唯一的小賣部,官家貨棧外邊,停著李成龍那輛嘉陵摩托車。李淑珍這時候應該回家了,周末學生返家,官家貨棧照例是要休息的。李成龍這時候應該也回家才對啊,難道是酒宴散了就來了這裏?
我心裏捉摸著,也沒有在意,畢竟這是他自己的家,他願意什麼時候回來就回來,咱也管不著他。猴子去了廁所,我推著車慢慢等他。
說是這麼說,但我還是在經過官家貨棧時不由自主的放慢了腳步。突然一種奇怪的聲音傳進我的耳朵,我實在形如不出那是一種怎樣的聲音。似乎有人在爭吵,但卻又刻意壓低了聲音,又像是在打架,但卻沒有劇烈的撞擊,隻有無聲的抗拒和拉扯聲。
我推著自行車靠近了窗子,仔細一聽。一男一女兩個人的聲音,男的可以確定是李成龍那渾厚的中音。難道李淑珍沒有回家,兩口子又吵架呢?
我搖搖頭,剛要走開,卻聽到裏麵局促的聲音:“不、不要這樣,李主任,求您了……”我這次聽清了,但也驚呆了,是班主任王桂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