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啊。”
“早。”百草洗漱一番,剛剛出房門,眼睛還沒完全睜開,隻在半眯半綻之間。“宗政?”見男人自帶笑意,與昨晚來時無異,百草才算認清,這個一大早就像個門神一樣守在她門口的人,就是宗政無疑了,她認得這聲音,也認得這張臉。
“看來今天你的那些人還不在啊,有什麼打算?”宗政今日穿的是一件絳紅色長袍,寬肩窄腰,明明是略帶蒼涼的顏色,著了他的人,卻別有一番野性。宗政拍了怕門麵,理了理衣袖領口,拿出了一副長隨的架勢。
百草在心中算了下時間,靜默了一會,似是難以做下決定。像今天這樣白術幾人都不在她身邊的時候很是少見,偏生兩次都讓宗政趕了個正著。
不過似乎有個人已經晾了很久了,“也罷,今天還是不要到處走了,困得很,困得很。”仍舊處於迷糊狀態的百草說道,一隻手還在捂著嘴打哈欠,腳上動作卻伶俐輕巧,不等宗政有何反應,徑自下樓吃飯去了。
二人坐在飯桌前吃得正香,客棧外傳來一陣韻律輕快的馬蹄聲,這聲音聽在百草耳中,隻是頃刻間,就一掃方才悠悠轉醒的頹靡麵貌,又恢複成了初到玉碼時那番模樣,飄然欲仙,雖然依舊給人一種琢磨不透的疏離之感,但不得不說,整個人都生動了起來,似乎這種接近於冰的溫度,才是百草的最佳姿態。
離百草最近的宗政幾乎在她開始有所轉變之時,便察覺個一清二楚,在最開始的驚豔過後,宗政的心中又燒起了醋,先前還為了配合百草的口味吃得津津有味的清粥小菜,再入口,竟也是酸味濃重的。雖然百草麵上是一片冷色,可是他沒有錯過那一雙冰眸中瞬間注入的兩抹醉人的柔和。
深處冰域的他當然知道,冰,是開始融化的節點。
果然,沒過多久,那陣輕盈悅耳的馬蹄聲停住了,而千裏思的門口,則是出現了一匹造型很是奇特,卻一看就知血統名貴的馬。
這是一匹高大俊猛的馬,四肢雄壯,通體雪白,隻在脖頸出生了一撮黑得發亮的毛發。隻是,此時,這匹高大且威猛的馬,頭上、腿上紛紛係著色彩豔麗的花環,這樣的組合可說怪異,但看那馬的神色,似乎對自己這番裝扮很是滿意,舉止投足間都散發著自我陶醉的意味兒。
至於品種,還真算得上馬中的貴族,這匹馬的母親,是當年百草的祖父留下,據說是從西方蠻荒之地的一個盛產鑽石和馬匹的小部落裏討來的不遜於汗血的品種,金烏。至於它的母親,那可就是貨真價實的汗血寶馬了。
馬上騎著一個還未束觀的少年,唇紅齒白,眉眼流光,生的是俊美異常,黑衣裹身,身後還背了一個大木頭匣子。一聲得令,那少年自馬上一躍而下,衣帶當風,一副撩人的瀟灑姿態。
少年目不斜視,隻看向“千裏思”的百年招牌,道了句:“好名字。”便連馬都未拴,也不等人來迎,直奔著客棧的某處而去。
窺見少年的身影,百草站起了身,待少年來到身前時,給了他一個親密而切實的擁抱,這可是小茯苓的專屬福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