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間覺得付局長好像是在試探我,看我能不能將天和集團的事情跟他詳細地彙報清楚,借此考驗我的政治純潔性。對此我隻能將拋來的煙霧彈擋了回去:付局長,您是在哪裏聽說的?
付局長嘖嘖地道:很多渠道,都曾反映過這些情況。而且程局長也親口承認了!
我懷疑付局長是在詐我,倘若我承認,那程局長肯定是罪加一等;但倘若我不承認,付局長也許會以我知情不報之名,暗中與我為難,甚至是采取極端手段。其實付局長這次代理局長行使職權,表麵上看,一切都相當和諧。但是官場上的事情太深奧,他作為代理局長,當然想將‘代理’這個不怎麼好聽的修飾詞去掉。怎麼去掉?無外乎有兩種必要手段,一種是繼續抹黑前任局長,讓他沒有翻身的機會;二是想辦法排擠、調離、孤立前任局長的親信,培養自己的可靠力量,維係職權,鞏固自己的權力。官場鬥爭向來如此,幾乎已經形成定律,我當然不敢被付局長表麵上的友善所蒙蔽,以至於充當了他政治手段中的犧牲品。
付局長見我不說話,笑著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趙副處長啊,看來你對我還是存在一定的戒備之心。好,這樣,咱們就從你潛伏進入天和組織開始,你把情況好好地跟我講一講。
我趕快道:沒,沒有。我怎麼能對付局長存在戒備之心呢。
雖然這樣矢口否認,但是心裏早已打起了鼓。正在我進退兩難之際,突然間有人敲門。
付局長眉頭一皺,說了句:進來。
推門而入的,竟然是程亞夢!
付局長趕快伸手道:由秘書啊,快坐,快坐!
程亞夢道:不坐了付局長。我找趙雲龍有點兒事。是急事。
付局長微微一愣:什麼事這麼急。我和趙副處長正在談工作。
程亞夢強調道:付局長,真的是十萬火急!
付局長一擺手:好,去吧去吧。處理完之後馬上過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談。
我點了點頭,告別付局長,跟著程亞夢走出了辦公室。
我問程亞夢:什麼事啊,你怎麼來了?
程亞夢回頭瞧了一眼付局長辦公室,輕聲道:救駕來遲!
我恍然大悟地道:你真是神了,你怎麼就知道我剛才的處境?還別說,你救駕救的還算及時。否則的話,我真有點兒撐不住了,進退兩難!
程亞夢道:見你被付局長叫到辦公室的時候,我就預感到情況不妙了。他無外乎就是想在你口中套出我爸更多的罪名。如果你說實話,就相當於把屎盆子全扣到了我爸頭上;如果你不說實話,付局長肯定會給你小鞋穿。他現在剛剛上任,當然得清除異己,鞏固自己的實權。唉,看來那些跟著我爸埋頭苦幹了這麼長時間的同誌們,都要遭殃了。但願付局長能手下留情,別走新官上任的老路。
我禁不住拍了一下程亞夢的後背:還真有你的!看來你對軍政體製和官場的潛規則,了解的還挺透徹的嘛。
程亞夢道:好了別埋汰我了!我爸指示,如果付局長找你了解情況,你可以毫無保留地說出實情。
我頓時一愣:什麼?這不行!這不相當於落井下石嘛,嶽父大人現在被撤職,我再往他老人家頭上扣屎盆子。這種不仗義的事情,我不幹!
程亞夢道:幸虧你還有點兒良心!不過呢我爸……不不,是咱爸交待了,他現在已經被處理了,停職了。他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如果能讓你借著這件事平步青雲,不受到牽連,他就覺得很欣慰了………
我打斷程亞夢的話:你竟然,竟然把嶽父比作是死豬不怕-----
程亞夢趕快打斷了我的話:這是我爸的原話,可不是我說的!我有那麼不孝嗎?
其實在某些程度上來講,我能明白程局長的良苦用心。不管是官場也好,職場也罷,總是存在著太多的權益之爭,陰陽謀策。就比如說這次程局長被停職,肯定會有不少見風使舵的幹部,跑到付局長麵前落井下石,借著貶低程局長來奉承和取信新局長。而新任的局長,為了顯示自己的威嚴和鞏固自己的實權,打壓和孤立老局長親信,一般也會象征性地往老局長頭上扣幾個屎盆子。這樣一來,下麵的人就會積極地向自己靠攏,那些頑固不化的老局長舊部,除非是棄暗投明投奔新局長,否則要麼被孤立,要麼被打壓,最終達到了鞏固實權的政治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