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那位可是謝家哥哥？”
忽然，聽到一聲脆生生的呼喚，三人齊齊回頭，隻見身後站著兩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容貌有五六分相似，大概是姊妹。會單單姊妹二人一起出現在韓府別院的妙齡少女，看打扮不似丫鬟，那想來便是府中小姐。又聽聞韓要膝下四位千金，皆為韓要唯一的夫人所出。大小姐就要出閣，此時不會出來走動見客，最小的小姐不過幼學之年，如此推斷，這兩人應當是韓府二小姐和三小姐。果然，領路的小廝恭敬地朝兩位少女見了個禮。段辰心中一番計較，不動聲色地往後踏一步，退到謝晚蒼身後——絕劍山莊無端走水一事尚不明了，將他賣入望月樓的也歹人尚且潛伏在暗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刻他不方便暴露身份。事實上，方才若不是韓要先一步把他認了出來，他本來也不打算言明身份。
一旁的謝晚蒼明白他的意思，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段辰在路上便向謝晚蒼講明了自己的想法，也得到了謝晚蒼的讚同。
“哎喲，這不是二碧和三黛嗎？”謝晚蒼擺出一副風流模樣，拿出揣在懷裏的折扇，打開，順手扇兩下。
聽到這兩個稱呼，朝這邊走來的兩位少女皆是步子一頓，然後隻是默契地裝作沒聽到。
“謝家哥哥可是今日剛到？”年紀看上去稍微小一些的那位少女開口問道。
“不錯。”謝晚蒼心中疑惑，卻依然如實答道。
隨後，見方才發問的那名少女立時整個癟了下去，哭喪著一張臉，而另一名看著約莫十六七歲的倒是雙眼放光，得意地看向她妹妹： “你看，我果然猜的沒錯！黛陽可要願賭服輸~”
那被喚為“黛陽”的少女看上去已經沮喪得無以複加，卻隻能不情願地點點頭，十分可憐的樣子。
“你們兩個這次又打了什麼賭？”
謝晚蒼一看兩人的樣子便知是怎麼回事，顯然已經不是第一次，於是沒好氣地問道。
和黛陽愁眉苦臉的模樣相反，另一名少女笑嘻嘻地答道： “自然是賭你什麼時候來啦！輸的人要去望月樓買新出的戲文本子！”
聽到望月樓，謝晚蒼臉色一變，屈起手指分別往兩名少女的頭上敲了個板栗： “碧芒，你是姐姐，怎麼也這麼亂來！姑娘家的怎麼可以去那種地方？我看鐵公雞要是知道了不得打死你們！” 聽謝晚蒼提起自家父親，這下碧芒也笑不出來了，卻還是不甘心，小聲囁喏道： “但是我們真的很想看嘛……”
“胡鬧！就不會差下人們去買？”謝晚蒼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但是仔細想想，二人的長姐韓白洛大婚，隻怕府裏沒有下人有這個閑工夫。
認識韓要的時候，韓碧芒和韓黛陽不過九歲和十二歲，如今一個十四，一個已經十七，謝晚蒼也算是看著她們長大，將二人當成自己的親妹妹一般疼愛。因此，若是訓起人來，那也是十分嚴厲的。但謝晚蒼對自己人一貫都是寵著的時候多，尤其是一想到唐唐韓府的二小姐和三小姐，為了一本戲文本子，竟然要親自去那煙花之地。好似她們這一趟不是去買書，而是去以身試險。思及此處，謝晚蒼心中到底不忍： “罷了。剛好我也沒什麼事，就去幫你們跑一趟吧。”
話音剛落，便見兩人的表情一掃陰霾，陽光燦爛。黛陽還要不放心地多問一句： “那你可不要告訴爹爹啊！”
“你這丫頭，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謝晚蒼笑罵道，卻也應了。
兩個姑娘一蹦一跳地跑開了，隻留謝晚蒼在原地無奈地直搖頭。連段辰也在旁邊笑道： “果真是一物降一物。”
“能降我的東西那可多了去了，哪止一物。”謝晚蒼涼涼地加上一句。
喏，你也是那其中之一。
小廝將二人領到別院，為他們介紹了一下院中物什和使喚的仆人，便退下了。大概是因為往常謝晚蒼都是一人來的，所以別院中隻有一間房。好在屋子夠大，謝晚蒼讓人再往屋中地上加一床褥子，再用屏風隔開，倒也有些私密性。
“你真要為兩位小姐跑一趟望月樓？”段辰將手枕在腦後，仰躺在床上問道。
“我都答應了，”謝晚蒼的聲音隔著屏風傳來，隨後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明日我一人跑一趟就是，去去就回，你不用跟著。”
段辰不知謝晚蒼是顧慮自己曾經在望月樓有過不好的回憶，還是有什麼事要坐，不方便自己在場。不過不管是哪一種，前者他要領情，後者他亦得識相。
“嗯。”
段辰聽自己答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