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一臉苦相,鳳芊予原本洋溢的笑臉,一瞬陰了下來:“王爺總以這樣的麵目對我,不僅我會憂思鬱結,腹中孩兒亦會鬱鬱寡歡的。”
“腹中孩兒”四字,猶如一個警鍾,一下子敲響了千夜梟,回神,衝著她勉強一笑:“郡主多慮了,本王隻是近來有些煩心事。”
無意於他有何煩心事,鳳芊予隻一心任性道:“你我已是夫妻,為何還要稱我為郡主?”
“夫妻?”千夜梟聽得一驚。
鳳芊予卻理所當然:“已有夫妻之實,難道不算夫妻麼?你不欲娶我,還是不想要我腹中的孩兒?”
“不不不……”千夜梟連忙擺手,想說願意娶她,卻始終說不出口,更說不出不願意娶她這種話。
鳳芊予得意一笑,又提要求道:“那就不要喚什麼郡主了,如此生分,就叫我娘子吧。”
“啊?”千夜梟再次一驚,張著嘴巴,下巴差點驚掉了,就算大婚了,他也喊不出娘子二字吧?在他心中,唯有鳳沅,可以稱得上娘子。
不顧他的驚異,鳳芊予私自決定道:“稱呼便定為娘子了,我的生辰,你可記得?”
“呃……”千夜梟遲疑,避開眼神,不敢看她一眼,左右尋視,仿佛左右可以找到幫他的人。
他對她一向冷漠,不記得生辰這種事,鳳芊予已經習慣了,也不在意,隨即公布答案道:“丁醜年十月十五,你必須時時牢記。”
丁醜年……千夜梟在心裏默念了幾遍,卻依舊隻記得鳳沅的生日:甲戌年九月廿一。
見他記得認真,鳳芊予欣然一笑,又問道:“那你我何時成親?”
千夜梟細細思量了一番,不置可否地說道:“成親要請旨賜婚、合八字、走習俗,不知需要多久呢。”
一聽便是推諉之詞,鳳芊予急忙捂住肚子,故作劇痛的樣子:“我的肚子……我的孩子……”
千夜梟見狀一驚,忙伸手一扶,神色一瞬慌張:“肚子如何?孩子如何?來人,快叫林郎……”
林郎中三字剛到嘴邊,便見鳳芊予順勢一倒,直接倒在他的懷裏:“孩子聽說父王沒有娶母妃之意,似乎生氣了,踢得我好疼!”
三月有餘的身孕,其實不會有胎動。
千夜梟並不知曉,一心擔憂:“我去叫林郎中來!”
話落,卻被鳳芊予攔住:“王爺究竟幾時娶我?”
一聽這話,千夜梟才後知後覺她在裝痛,即便明白,卻還要順著,無奈點了點頭:“我立刻進宮,請皇上賜婚……”
聽到滿意的回答,鳳芊予的惺惺作態才收斂了幾分,捂著肚子,坐了下來,漸漸收起了猙獰之色:“我就知道,王爺一定不忍我如此憂傷。”說著,媚眼如絲,給了他一個勾人的笑容,“王爺可要快去快回,我在家中等你回來!”
“好好。”千夜梟有神無心地應著,轉身正想走,卻聽身後傳來一陣嬌聲,“王爺準備讓我獨自回房麼?”
她的暗示易懂,千夜梟即便很想裝糊塗,卻也隻能明白一笑:“我送你回房。”
“你?”鳳芊予強調了一聲他對她的稱呼。
千夜梟扯了扯嘴角,很勉強地扯出一分不像笑的笑容:“我送娘子回房!”
一聲“娘子”,叫得咬緊了後槽牙,聽不出一絲情意綿綿,有的隻是恨得牙癢癢和渾身的不自在。
即便如此,鳳芊予亦是滿意一笑,來日方長,如今不願意,不代表一輩子不願意,她對自己有信心,一定能慢慢感化他!
於是,千夜梟扶著鳳芊予,小心翼翼地回了自己的臥房。
正想走,又被鳳芊予叫住:“臨走,王爺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
還要說話呀……千夜梟僵硬地轉過頭,依舊勉強地扯出一分笑,耐著難有的性子,敷衍道:“多休息,別累著,睡會兒吧。”
雖是敷衍之語,在鳳芊予聽來,亦是字字瑰寶,洋洋一笑,伸手一指自己的臉頰:“王爺,我要……”
要……什麼?
千夜梟神色一瞬怪異,雙腳完全下意識地退了一步,試圖與她保持安全的距離:“你……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