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秦天河的心中很是惶恐,不知道見到曹玉華該說些什麼。

開口吧,怕說多,怕領導是個雞腸小肚的人,一貫自高自大慣了,容不得別人比他強,這樣的領導曆史上也不少,嘴裏說著尊重知識,尊重人才,一旦你表現得有些過分,超過了他,讓他覺得你比他智商還高,能力比他還強,領導就會感覺你這個人不成熟,就會對你有看法。

在官場上,最大的法就是領導的看法,隻要領導對你有了看法,你就小命不保,死定了。

所以,他絕對不能惹惱曹玉華,不惹惱曹玉華的唯一做法就是到了曹玉華那之後能少說盡量少說,甚至保持緘默,什麼都不說。

有句諺語是這麼說的:“雄辯如銀,沉默是金”。在我們的生活工作中,有些時候確實是沉默勝於雄辯。與得體的語言一樣,恰到好處的沉默也是一種語言藝術。在說話時機未到的時候,保持沉默,有時候是一種最好的選擇,會收到“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效果。

不開口吧,也不行,人家領導好容易抽時間接見你這樣的小兵蛋子,可以說是給足了你的麵子,既然領導抽時間接見了你,就是讓你展示的,你卻被嚇得屁滾尿流,一句話也不說,領導又怎能發現你的才能?一旦傳出去,豈不成了千古奇聞?豈不要被人家笑話?

鑒於如此,秦天河思緒萬千,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思緒間,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

下班後,藺明傑帶著秦天河來到財政局對過的海鮮餃子城,要了兩份可口的菜,下了一斤水餃,就他兩個人,邊吃邊聊。

或許是因為晚上還要去縣政府招待所見曹玉華的緣故,藺明傑並沒有準備酒。

在海鮮餃子城吃完飯後,他們又在包廂裏聊了一會,直到快到九點,約莫曹玉華已經回到縣政府招待所的棲息之所,藺明傑才駕車帶著秦天河來到了縣政府招待所,直接來到曹玉華在這裏的棲息之所,貴賓樓二樓二零四房間。

按說,作為縣委常委,曹玉華應該住在縣委常委家屬樓中。

縣委家屬院裏本來也有專門供縣委常委住的常委樓,而且也隻有縣委常委才有資格住進常委樓中。整個七十年代以前,這項規定執行得很好,絲毫沒有走樣。其中一個重要原因在於那段時間內,縣委常委雖然換來換去,但最終也就那麼幾個人。哪怕這個走了那個來了,人數始終相對固定。

改革開放以後,情況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一批老幹部退下來,進了顧問委員會。人不在位了,級別卻在,肯定不能讓他們搬出常委家屬樓吧。因此,新上來的常委,就住不上常委家屬樓了。為了解決這一焦點問題,縣委便又建了一座常委家屬樓。

可沒過幾年,這個常委家屬樓又人滿為患,關鍵在於有些領導人雖然下來了,待遇卻沒有改變。甚至有些人,退位之前是副縣級,退位時往上升了半級,享受正縣級待遇。這個待遇,其中極其重要一項,就是住常委家屬樓。因此不得不又建了第三個常委家屬樓。

如此一來,退位領導和在位領導,待遇上便沒有了區別。

那些在位領導,心裏便有些不爽。

為了解決這一問題,縣委辦公室又想了個辦法,在位常委,除了享受單獨常委家屬樓之外,還在縣委招待所享受一套單獨的棲息之所。

再加上曹玉華又是一個人來的方山縣,老婆孩子都沒有跟他一起過來,他就更不能住常委家屬樓,隻好在縣政府招待所住下來。

曹玉華的的房子是間老大不小的套房,一進門是一間小客廳,裏麵是一個大客廳,大客廳裏麵才是臥室。並且,在套房中還設有健身房、麻將室、桑那間、餐廳,一應俱全,應有盡有。

而這樣的套房竟然出現在一個縣級的招待所裏,可見招待規格之高。

實際上,在當時,這樣高規格的縣級招待所在中國比比皆見。這也難怪,在現在這個社會,縱使你成績再大,業績再好,也不如領導的心情好。

把領導照顧滿意了,領導心情好了,看什麼也都順眼,有問題也看不出問題,沒政績也能看出政績。

想想領導住在這樣的賓館裏,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對外說是下基層,其實是下來放鬆。這樣的安排,領導怎能不高興,領導一旦高興,就會對你高看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