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
我轉身就是一拳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臉上。
‘噗’
李飛噴出一口鮮血，其中還夾雜著一顆白花花的牙齒，眼角也破了，正往外冒著血。
看著這個昔日我最信任，最深得我心的小弟這副樣子，我心裏的感覺已經不能用文字說出來了，我索性解開了李飛的繩子，給他嘴裏塞了一支煙：“歇會兒吧！”
“嗯嗯！”
李飛滿眼是淚的點了點頭，咬著我的煙就吧嗒吧嗒的大口吸了起來。
“咱們出去吧，讓他們倆好好談談！”
軍哥此時也比較識趣的帶著手底下的一群人離開了，整個房間一下子空曠了起來，就剩下我跟李飛。
李飛的繩子一送，整個人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然後他撐著身子晃晃悠悠的爬了起來，靠在了老虎凳上繼續抽著煙，每抽一口，就得咳嗽一下，每咳嗽一下，地下就得出現一大片血。
“別JB抽了！”
我皺著眉頭伸出手，想要搶過他手裏的煙。
‘啪嗒’
李飛一下子拍掉我的手，語氣微弱的說道：“別，就讓我抽你給我的最後一支煙！”
李飛說完，使勁兒猛抽了起來。
“ 你爹媽的命是命，我們兄弟的命就不是命了麼？沒大可以說出來，既然跟了我，這些事兒我們不能一起解決麼？你這樣做很自私！真的！”
我輕輕靠在李飛的肩頭，背過身去，淡淡的說道。
李飛聽完我的話身體很明顯的顫抖了一下，隨即又消失不見，接著他突兀的笑了起來：“天..天哥，這事兒我做錯了，我很後悔，我下輩子還要當你的小弟，認認真真的當！”
“我又沒要你命，你這麼激動幹嘛？”
我背對著他繼續抽著煙，淡淡的說了一句。
“我還有最後一個要求！”
李飛身體又是顫抖了一下，語氣急速的微弱了下來，最後幾個字幾乎沒有發出音調。
我突然覺著有些不對勁，立馬轉過頭來。
李飛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煙頭已經熄滅了，但還是被他緊緊的叼在嘴上，瘦骨嶙峋的胸膛微微的起伏著，隻不過起伏的頻率越來越微弱。
“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我心裏咯噔一下，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飛...飛哥！”
李飛叼著那個已經被鮮血浸濕的煙頭，眼眶通紅的看著我。
“怎麼了？”
“幫...幫我照顧好我爹媽，我...還有一個...弟弟，讓他也跟...著你吧！”
李飛說著嘴角又是一口猩紅的鮮血流了出來，眼珠子突然瞪大了看著我，驚悚無比。
“你他媽怎麼了？你爹媽靠你自己養，勞資養他們幹嗎？”
“飛...飛哥，你能抱抱我麼？”
李飛輕輕的閉上了眼睛，麵色蒼白如紙，胸膛似乎已經不再起伏了。
“我不喜歡男人！”
我皺著眉頭說了一句，心中那股不安越來越強烈。
“那...那這樣夠麼？”
李飛抬起了跟晾衣杆一樣的雙手，滿手是血的伸了過來，結果我就看到了令我一輩子都心疼，都罪過的一幕。
李飛的雙手先是捂著肚子，結果他現在雙手張開，肚子上穩穩的插著一把軍刺，軍刺的刀身已經完全沒入了肚子，就剩下軍刺的手柄露在外麵，鮮血早已經染紅了他的下半身。
“我...我操尼瑪！”
我終於忍不住哭了起來，伸開雙臂輕輕的摟住了他。
“飛...飛哥，以後就把我弟弟當成我吧，他...他一定不會背叛你的！”
“嗯嗯，行，你也來，我們三個一起打天下，把那些欺負過你們的人全欺負一遍！”
我大聲的哭了起來，摟著李飛那逐漸冰涼的身體，我已經明白了自己先前的不安是什麼。
我抱著他過了很久很久，鮮血染紅了我的衣服，直到他的身子變得冰冷徹骨，他也沒有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