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姓胡,有三台車床(兩台五六成新的,一台老掉牙的),兩台小鑽床,一台破舊的搖臂鑽,還有幾台焊機,五六個人(加上馬寒星),在紙箱廠租了個小庫房做廠房,大約百十個平方,這就是他的全部家當了。他主要是自己憑一些關係,攬上一些小活,給人家裝裝配配的,掙上一些小錢,也沒有自己的一些產品,原本還做過一些小孩子用的學習桌,聽說還是獲得國家專利的產品,不過很可惜的是,最後銷售不利,砸在自己手裏了,胡老板損失慘重。
馬寒星去的時候跟胡老板談好,每個月的待遇是管吃管住,工作八個小時,每個月有四天的休息rì,工資嗎,是每個月500元,加班另算。其他就沒有了,甚至,連簽合同也沒有。本來,馬寒星是有些不太願意的,可基於自己的現狀,還有你能指望私人老板提供什麼合同,他自己都不知道工廠能開多少天,而且還有逃避一些政策的問題。
所以,胡老板沒有提,馬寒星也就隻有默認了,反正,總的來說,我幹活你給錢,天經地義,你胡老板不會連這點工資都給不起吧,那你還開什麼工廠啊,現在是法治社會,你不開工資,底下的工人們誰還替你幹活,早就一哄而散了。你還開什麼場子啊,沒人給你幹了。
倒了信譽,工廠也就沒辦法開下去了,你讓胡老板自己去幹,不是馬寒星小瞧他,工廠沒有幾個人,單靠一個人是做不下來的,更別說,有很多技能不是一天兩天就學會的,看胡老板肥頭大耳的,一看就沒有幹過什麼活,那些專業技能也就是見的多了,知道而已,讓他cāo作,你拿刀殺了他吧。更何況,讓一個老板什麼事都去做,那他就不能稱得上是個老板了,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這不是舍本逐末嗎。
還有,一個老板天天忙活完了外麵的交道,回來還要自己來cāo作生產,他有三頭六臂嗎?怎麼看,胡老板也不是那種能人。這種事情要是傳了出去,胡老板一個人又是老板,又是工人,他在他那個圈子裏顏麵何存,那隻能說本事不大或者說是水平有限到現在還沒做起來,還是個‘包工頭’,嗬嗬。
在胡老板那裏做的時候,幾個工友還是比較和睦。畢竟,隻有這麼五、六個人,胡老板又不常來,工廠裏的事物都委托給一個已經退休的韓師傅來代管,老師傅已經幹了一輩子機械工作了,聽說,還曾經擔任過副工程師,技術還不錯,就是有些嘮叨,也不知是不是年歲大了都這樣,人也不壞,主要負責技術和指導,有時候也要親自上陣(活比較緊的時候)。
做飯的事情由一對夫妻兩個負責,男的姓何,女的姓李,除了做飯以外,男的是個電焊工,也做做鉗工,女的幫幫手也勉強算是一個鉗工。另外一個就是和馬寒星前後腳進來的一個大男孩,他姓張,主要是做鉗工。
因為車工活比較多,又隻有馬寒星一個人,跟韓師傅及小張商量過以後,馬寒星帶了從技校畢業以後進工廠的第一個徒弟,好在小張年輕也好學,馬寒星也總結自己的經驗盡心的教,很快小張就能進行簡單的套扣,攻絲和鑽孔及簡單的車削外形等工作了,就是磨刀老是磨不好,還有一次都把自己的手讓砂輪給蹭到了。
好在馬寒星jīng心教導和小張虛心學習的狀況下,一般的刀具小張都能磨個似模像樣,至少加工工件是能用了,雖然效果不是很理想,不過好在這裏的工件要求很粗糙,勉強也能用。
工廠的編製裏麵還有一個,這人是個臨時工,他在別的工廠有份正式的工作,隻有這邊需要噴漆了,才臨時招來做油漆的工作,一個月難得見到他幾次,這人姓趙,來了以後也是不聲不響的,韓師傅告訴他那些需要油漆以後,自己一個人悄沒聲的拿到外麵噴漆去了,就連吃飯也不大和馬寒星他們在一起,總是揀點菜端著飯找地兒吃去了。
就這樣,馬寒星愣是晃蕩了三個月,就在快趕完一批活時,有很長時間沒來工廠的胡老板過來了,其實基本上除了發工資,胡老板一般是不來的,還有就是偶爾帶些客戶來看看,這回是又帶著兩三個客戶過來了。
不過,因為手裏的這批活要的很緊,韓師傅也催的厲害,大家都在忙,馬寒星也沒顧著多想,專心幹活。到吃飯時,胡老板和那幾個客戶都沒有走,也湊在一起吃飯。這時馬寒星才覺得氣氛不太對勁,好像有些什麼事情要發生,胡老板也有些躲躲閃閃的,隻顧著和客戶敬酒,不過,在馬寒星看來,好像還有些故意討好之嫌。這事情不簡單啊。
果不期然,飯後,那幾個客戶也沒走,躲在小會客廳裏和老胡又嘀咕上了。快到下午上班時間,胡老板把大家都召集起來,說有點事要宣布。等人都到齊後,馬寒星看到那幾個客戶也在,不過,離得有點遠。接著胡老板開始講話,大意無非就是大家辛苦點,盡快現在手裏的這批貨趕完,另外要有一些活明後天也要過來,希望大家最近要多多加班,盡快在一個星期之內把那些活都幹完。末了,讓韓師傅給大家交代一些具體需要完成的工作量,好家夥,那本來是一個多月才能完成的啊,那麼多活要一個星期完成,那還不得連軸轉啊,能把人累死。也沒問馬寒星和剩下的幾個人有什麼意見,不過,馬寒星也看到至少那夫妻倆就沒什麼想說的。韓師傅交代完,又等了會兒,胡老板帶著那幾個客戶踱了過來,介紹了一下,兩個黒經理,一個黃師傅,還說什麼以後工廠就要交給黒經理了,然後就請黒經理跟大家講兩句。馬寒星這才返過味來,原來胡老板是把廠子賣了,而站在這兒的這個黒經理就是買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