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章 貪財夫難舍貪財夫
清白人偏遇不清白
陽春三月，樹木嫩綠，百花爭豔，蝴蝶翩翩起舞，紫燕往來穿梭，和煦的春風吹在人的臉上，感到無比的舒適。穀潤田是一位做大買賣的大商人，在杭州做絲綢生意。手麵闊綽，這一回返家久住，是因杭州那裏流行時疫。各地的絲綢商販都怕染上了瘟疫病，都像避瘟神一樣不到杭州購買絲綢。穀潤田的生意也驟然冷落起來，沒有生意可做，又怕染上了瘟疫病，命喪異地他鄉，穀潤田便回到家中一直住著。
出身下賤之家的景桂花，長相十分的標誌。可用一首詞來形容他：
麵似桃花含露，
體若白雪堆成，
眼橫秋水黛眉生。
十指尖尖玉筍，
發髻掛玉插鳳，
嫋娜休言西子，
風流不讓崔鶯，
金蓮窄窄瓣兒輕，
行動一身勻稱。
景桂花知道穀潤田有錢，刻意修飾一番，放出手段引誘穀潤田。穀潤田看到景桂花見麵後就頻送秋波，真是浪子心，佳人意，不禁眉來和眼去。常言道：沒有不吃肉的貓。這穀潤田在杭州做生意，一旦發了財，心裏一時高興，到煙花柳巷裏尋歡作樂是常有的事。穀潤田是見過大世麵的人，在這窮鄉僻壤之中，能見到這樣一位豔若桃李的女人很是不易。正如饑餓的蒼蠅聞到敗卵的臭味。二人很快就如膠似漆地黏糊在一起，打得火熱起來。
穀潤田想把自己的婆娘支走，一天穀潤田從集市上返回家中，便戲耍渾家道：我在集市上聽你娘家人說，你母親前天夜裏，一夜昏迷不醒的，天亮時穿上了衣裳，急急慌慌地來到茅廁裏，看見啥，啥不想吃。吃花生時，吃一個，棄兩個。吃甘蔗時，吃一口，吐一口。穀潤田的渾家是一個聽說風，就是雨沒有心肝的人。聽丈夫就那麼一說，也沒有仔細想一想，隻想到一夜昏迷不醒的，一定是病的不輕。他那裏想到好好的人一旦睡著後，可不就是昏迷不醒的。天亮時穿上了衣裳，他到覺得母親天亮時穿上了送老的衣裳。走到茅廁裏，看見啥，啥不想吃，那茅廁裏的東西怎麼能吃呢，都是些屎尿之類的東西。吃花生本來就是吃一粒花生仁，扔掉兩個花生殼。吃甘蔗不正是把甘蔗水咽肚子裏去，把甘蔗渣吐出來。這些常理的事兒他竟解不開，當真的誤認為她的母親患了重病，急著拾掇東西，帶著兩個孩子探望母親去了。她那裏想到丈夫是在給他開玩笑，耍弄她的，也是有意把她支到娘家去。
事情也真湊巧，穀潤田的渾家王氏來到娘家，她的母親還真患了重病。穀潤田的婆娘和他的一雙兒女都在娘家住了下來，家中隻有穀潤天一個人。對於穀潤田和景桂花來講真是天賜良機。每日裏景桂花打扮的花枝招展，來到穀潤田，二人到在一起就顛鸞倒鳳，盡情的歡樂。
正是：
交頸鴛鴦戲水，並頭鸞穿花。喜孜孜加理枝生，美甘甘同心帶結。將朱唇緊貼，把粉麵斜偎。羅襪高挑，肩膊上露一彎新月；金釵倒溜，枕頭過堆一朵烏雲。誓海盟山，搏弄得千般旖旎；羞雲怯雨，揉搓的萬種妖嬈。恰恰鶯聲，不離耳釁；津津甜唾，笑吐舌尖。楊柳腰脈脈春濃，櫻桃口呀呀氣喘。星眼朦朧，細細汗流香玉顆；酥胸蕩漾，涓涓露滴牡丹心。直曉匹配眷煙偕，真實偷期滋味美。
他們享受著美好的時光。景氏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使出了當年在煙花院的手段，來博得穀潤田的歡心。嗲聲嗲氣地把香瓜子放在舌尖上，朝穀潤田嘴裏送，一時把穀潤田撩撥的欲火中燒，伸開雙臂把景桂花緊緊地摟在懷中。景桂花趁此更是百般的嬌媚，萬般的風情。說話時顯得少氣無力的樣子道：酒不但可以助興，而且更能助性。一時穀潤田被景桂花玩弄的昏頭轉向，不知所以。隻要景桂花給他斟上一杯，穀潤田酒一飲而盡喝個杯底朝天。就這樣的左一杯，右一杯的豪飲，很快穀潤田就酩酊大醉了。
景氏把穀潤田扶到床上，給他脫去鞋襪，讓他躺在床上，穀潤田的身子一挨著床，就呼嚕呼嚕的大睡起來。景氏不放心，怕他睡得不深，大聲呼喚道：穀大商人，可用茶水。一連喚了數聲，穀潤田也沒有回聲，依然是鼾聲如雷。景氏知道穀潤田已經完全睡著了。
景氏在穀潤田身上摸出了鑰匙，毫不費勁的把箱，櫃，櫥，抽屜等家具上的鎖全部打開，逐件搜了一遍，結果沒有搜出任何值錢東西。竟是並不甘心，想了想他家中不會沒有值錢的東西。景氏也不害怕，如同在自己的家中。在她看來能存放珍貴東西的地方都搜個遍。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就在一個大臥櫃上的神廚內，有一尊黃楊木雕的財神相裏找到了寶藏。有金磚，金條，銀元寶，銀餅子，銀錁子等。景氏不由得一陣歡喜，得到這些財寶才是景氏的真實的心願。於是景氏在衣櫥內拿出一件衣衫來，鋪在財神塑相前的臥櫃上麵，把那些金銀一一從財神塑像中取出來，放在衫子上，麻利地包好，背在肩上，趁著天黑，偷偷地溜出穀家。真是：野鴛鴦的苟合是逢場作戲，你你我我是虛情假意。說白了就是有錢人為了一時的開心，品賞一口野貨的滋味。無錢女人以自己的豔容神韻撈些外財，又不費勁勞神，何樂而不為？
穀潤田睡到半夜的時候被渴醒了，喊了幾聲，沒有人答應。很開聯想到白天的事。知道景氏已經回家，隨在枕邊摸到取火用具，打著了火，點著了油燈。走下床，飲了幾口涼茶，便想到隨身帶的鑰匙，用手摸了摸還在身上。可是還不放心，不由自主地朝神廚內的財神望了一眼，好像被人動過。急忙下床，走到財神雕像前，用手摸了摸。然後再財神的肚皮上用指頭彈了一下，穀潤田一聽聲音不對，隨即把財神搬起來，感到很輕，隨手又搖了搖，裏麵一點聲音也沒有，不用打開就知道，裏麵的東西已經被人全部盜走，這一定是景氏幹的事。
穀潤田十幾年的血汗錢都放在這裏麵。十幾年來；風打頭，雨打臉的東跑西踮，燒香買，磕頭賣。起初家境貧困，借債做買賣。不舍得吃喝，不舍得穿帶，省吃儉用。有時不舍得住店，露宿街頭。日積月累，像滾雪球一樣才積攢起這麼多錢才財來。沒想到被這個臭婆娘偷了個精光。穀潤田越想越惱火。立刻佩披衣下床，氣乎乎地衝出門外去找景桂花，剛走出門外，又突然停住了。穀潤田這時想到，捉奸見雙，捉賊見贓。照這樣闖到景氏家中，景氏和她的丈夫一定不會認這個帳的，爭吵起來自己也不占理。雖然明知是她偷的，但是卻沒有證據能證實是他景桂花偷的。就是報官，沒有證據縣大老爺也不會把她抓起來。又不可以把實話給知縣大老爺講明。自己的婆娘知道後，又會要死不活的大吵大鬧起來。思前想後，沒有想出來一個好法兒來。便心煩意亂地回到房中，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望著黃楊木雕琢的空財神，如呆若木雞，苦思冥想著。默想了很長一陣後，突然眼睛一亮，有了，都說梁群英從小就精明過人，沒有他做不到的事。如今他已經中了解元，全省第一名。隻是聽人說，他近來因失去了心上人，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暴躁，喜怒無常，動不動就大發脾氣，不像以前那樣隨和了。不管他梁群英願意不遠幫忙，我還是上門去，請他給出個主意，想個法兒。
天剛蒙蒙亮，穀潤田就來到梁群英的家門口，蹲在一個牆仡佬裏，生怕人家看見了。在那裏等呀等，梁群英就是不開門出來。由於王銀彩的死，梁群英非常悲傷，快有一年了還沒有從痛苦中走出來。近來有好多人勸他要以功名仕途為重，他才慢慢地振作起來，每日裏讀書到深夜要把耽誤的那些時日再趕回來。因此每天都起來的很晚。
穀潤田用手輕輕拍打門環。梁群英急忙把門打開，二人見了禮，群英把穀潤田讓到房中落座。群英問道：穀大商家，這麼早來到寒舍，不知為了何事？請講無妨。穀潤田惦記著辛勤十幾年掙來的錢財，厚著臉皮把景氏偷走錢財的事講了一遍。梁群英本性就是憐貧傲富的人，見了富貴的人就想捉弄，這一點他還是沒有改。群英聽完穀潤田的話後，大聲笑道：穀大商人真是豔福不淺哪！怎麼剛交了桃花運，緊跟著就交破財運？
梁群英笑後，遂又說道著說道：
參透風流二字禪，好姻緣是惡姻緣。
偷情嫖娼家常飯，不害相思不損錢。
有得就有失，這是很正常的事。穀潤田苦笑著向梁群英哀求道：請梁解元不要取笑我了，我是個粗俗的人了。若是錢少，我就不和那景氏計較了。實話跟你講，被那臭婆娘偷去的錢，是我自做買賣起至今的全部積蓄。為了找回被偷去的錢財，我才厚顏無恥地前來求你出個主意。群英像一隻捉到老鼠的老刁貓，不是立刻吃掉，而是盡情地玩弄。群英戲弄完後，又厭惡地訓斥道：把錢用在玩女人上。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哩，都是一個莊上的人，祖祖輩輩都住在一起，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不知全莊上的人都講說你些啥。你若真的有錢，把錢用在辦好事上。對鰥寡孤獨的人，遭天災人禍的人，或年老多病的窮苦人家體恤一下，看誰不記得你的大恩大德。穀潤田聽後，唯唯諾諾，好，好，是，是， 一定多做善事。由於梁群英的敲打，穀潤田後來還真的悔過自新了，後來確實做了不少周濟窮人的好事。相後來梁群英進京應試，穀潤田都相送不少的銀錢。群英把穀潤田訓斥完後，把話題一轉道：咱們莊上的人把我看得太高了，我也不是神仙。你也不要把我的話看成是百醫百效地靈丹妙藥。就眼前的這個事，還要從景氏的貪心入手，你隻有如此這般地去做，或許能誘騙她把偷去的錢重新送到你的手中。除此之外，別無他法。穀潤田聽完梁群英給他出的主意，連連點頭，心裏想也隻有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