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文章(代前言)(1 / 2)

流光易逝,紅了櫻桃,老了張生。

據說張生年輕時是才子,現在,這個才子終於要出書了。

《無間道》裏,黑社會老大倪坤有一句著名的家訓:出來混的,終有一天要還的。那麼,出來寫的,是否都終有一天要出書的?縱使一向憊懶如張生者。

我是從中學時代開始成為“文學少年”的。那時,在《語文小報》、《蕭台》、《中學生天地》、《中外少年》一類報刊上發表過一些作品,於是,便儼然成為同學眼中的“少年作家”了。

記憶裏很得意的一次,是高一時一個周末,去一個中學踢球,經過一個教室外麵,從窗戶裏看到幾位小女生在出黑板報,醒目之處,竟是我此前參加教師節征文獲獎,發表在《語文小報》上的詩歌《燈塔》。

那時,大抵開心了好幾天吧。

還有一次,在虹橋中學念高二時,寫了一首《紅旗下的思索》參加國慶征文比賽,得了一等獎。其時編《語文小報》的林宏偉老師做了一期詩歌專版,生於70年代的樂清才子才女們大都在這一版上露了麵。

一天,碰上一位我尊敬的前輩,他說,這一版裏,就你的詩不浮,有深度,超越了一般的中學生詩作,開始追求一種大氣了。當時,也很開心。

如今想來,那一類作品,也和自己那時的為人一樣,自是難免膚淺與幼稚。但無疑,應該都充滿誠摯與朝氣吧。

少年情懷都是詩,那時很豐產,一天有時會“創作”出好幾首。高中三年,光是每月必交,寄到《詩刊》函授部的作業,就有上百首了。估計自初中以來,所寫詩歌數量達千餘首。

現在,中學時代的作品,就如少年時熱切做過的文學之夢,早就無處可覓了。連《燈塔》與《紅旗下的思索》這樣讓我開心過好幾天的詩作,也已無影無蹤了。那真是,事如春夢了無痕,詩如秋風無覓處。

此次選入本書的《夢的主題》和《掌紋的秘密》,不知為何,竟能保留至今。詩拙緣深,還是把它們編進書裏,作為對中學時代的一個紀念吧。

入選此書的其他詩歌,大都寫於大學期間。大學畢業後,幾乎不再寫詩。今次搜尋舊日詩作,未料十餘年與詩相依,竟隻尋得十餘首詩作,不禁噓唏不已。如今重讀舊作,恍如與失散多年的親人重逢,心中悲欣交集。

猶記得年少時喜讀武俠,故大學時曾以武俠人物為題寫過許多詩歌,如曾給李尋歡、楊過、令狐衝、蕭峰諸人寫過組詩。而聽了多年齊秦,也曾寫過諸多以齊秦歌名為題詩作,依稀記得有《一麵湖水》、《大約在冬季》、《外麵的世界》、《紀念日》、《虹》、《思念》等作品。梅花係列原本也有10首,今唯餘3首。此外《灰燼》一詩散佚尤令我心痛。

1996年吧,大學時一位詩友,提議和我合出一本詩集,一為二人性情投契,二為分擔費用。其時我手頭剛輕易得了一筆數目可觀的錢,但竟拒絕了朋友的一番好意。自付許多名作還沒有寫出,不出書則已,一出書就要出那種藏之名山、傳諸後世的大作。

其後,大抵是1999年,朋友張誌傑君遊學回樂,有一段空閑日子,便提議幫我整理作品結集付梓。提了幾次,我都推諉過去。

如今想來,頗為後悔,倘若這兩次機會未曾錯過,許多舊作,大抵都不會散佚。我本懶散,早年寫作,都是手稿,有一些竟然並未留下底稿,而發表過的部分作品,也沒有樣刊留下,真是來如流水兮逝如風。

今夜想起那些散失的文字,覺得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記憶竟已隨風而逝不禁心痛。商人聚財,文人集字,都是自己生命裏最寶貴的一份財富啊。況錢財一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還是不如文字能長久流傳於不同地域不同時期相識或不相識的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