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放蕩粗俗的母親(1 / 3)

二、放蕩粗俗的母親

“要了解南希,你必須了解她的母親和她為自己虛構的生活。”伊迪絲在芝加哥的一位朋友萊斯特·溫羅特說道。“她的母親編造了自己的生活,偽造了她自己。她創造了舞台、背景和所有道具。這些全是她信口編造出來的。我佩服得直搖頭,因為伊迪(我叫她迪德爾)是一個了不起的人。不幸的是,她的女兒沒有繼承她的精華,但她至少學到了一些東西,以使她的丈夫成為美國總統。”

“她(伊迪絲)有一張什麼樣的嘴啊,”溫羅特繼續說道,“伊迪有一張世界上最肮髒的嘴,她能講你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最肮髒下流的笑話,但是她完全扮演了一個南方美人的角色。”伊迪絲在慢腔調的音樂劇中,常穿插一些裝卸工人所熟悉的髒話,但總是加上“請原諒”、“請”和“謝謝”等一些優雅的詞。

伊迪絲·普雷斯科特·勒基特於1888年7月16日生於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這是一個古板的時代,以至男女作家的書都要在圖書館的書架上分開擺放。但是,薩拉·弗朗西絲·惠特洛克和查爾斯·愛德華·勒基特的這個第七個、也是最小的一個孩子,將不屬於她的極端嚴謹的一代。

伊迪絲出生時,本傑明·哈裏森是擁有38個州和22個地區的美國的總統。當時還沒有汽車和電話,打字機剛剛出現在市場上,一般美國工人每小時隻掙22美分。在那個時代,‘一個人的出生地便決定了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這便是她後來把自己說成南方貴族、把自己的家庭說成社會顯貴的原因。她的母親生於弗吉尼亞的彼得斯堡,以自己是一個南方人而誇耀。在伊迪絲未成年以前,她學會了甜蜜的口音,並編造說她有弗吉尼亞名門望族的高貴血統。她說自己是南方邦聯的女兒,出身於南北戰爭前的貴族。而事實是,伊迪絲的母親薩拉·勒基特在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擁擠的愛爾蘭天主教區開了幾家供膳旅館,這一地區稱作“斯萬普德爾”(意即“遍布泥潭的沼澤地”,當時的一位報人這樣寫道),而她的父親查爾斯·勒基特,是“亞當斯捷運公司”的一個鐵路護路員。

後來,伊迪絲又編造說,她家在弗吉尼亞的房子後麵,有一片美麗的種植園,她在那裏上了一家私立寄宿製小學。事實是,她是在哥倫比亞特區貧窮的街道上長大的,她貧困、勤勞的雙親從一所狹窄的紅磚排房挪到另一所,她上了一所公立學校,但沒有讀到中學畢業就輟學了。在她生命的最初10年裏,她的家庭在4個街區之間搬了5次,但境況並未好轉。馬車和電車的出現使國都的市中心充滿了噪音,於是一些富有的居民乘坐優雅的馬車北上,轉移到比較安靜的地方。勒基特一家沒有錢搬家,所以隻好繼續呆在市中心一所淒涼的租來的房子裏,房子對麵是輕便馬車的馬廄,不遠是亞伯拉罕·林肯去世的地方。

伊迪絲一輩子都用偽造的家譜欺騙新聞記者。“我是南方人,這是事情最巧妙的部分,”她在去世前幾年對一名作者說,“我的雙親必須北上,但是我母親的所有孩子都是回到彼得斯堡生的,為的是不讓他們一出生就是該死的北方佬。你覺得這一點有趣嗎?”

事實上,薩拉的所有孩子都是在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出生的,隻有第一個除外。在本世紀初,當她七次妊娠時,旅行130英裏從哥倫比亞特區到弗吉尼亞的彼得斯堡,超出了勒基特一家的經濟能力,但並沒有超出伊迪絲的想象。

1907年,查爾斯·勒基特被提升為亞當斯捷運公司F大街分公司的經理。由於他的提升以及所有孩子(包括兩個女兒)都有了工作,家庭經濟狀況終於有所好轉,使他們得以搬進華盛頓的一所新公寓。不幸的是,幸運之神既給人以施舍,又予以剝奪。

1907年7月1日上午11點鍾,伊迪絲27歲的哥哥雷利走進賓夕法尼亞大街的加裏克俱樂部,要了一杯酒。當服務員把酒端上來後,他把酒推到一邊,離開桌子,向俱樂部後麵的一個閱覽室走去。他坐在沙發上,掏出手槍,擊中了自己的胸膛。俱樂部成員聽到了響聲,以為僅僅是有人過早地慶祝7月4日國慶節,但幾分鍾以後,他們發現雷利已頹然倒在血泊中,他的左手無力地下垂,握著冒著煙的手槍搖搖晃晃。“現在全都完了,”他奄奄一息地說,“給喬打電話。”

人們立刻找來了他的哥哥——哥倫比亞劇院的經理約瑟夫,一同來的還有他的父親、母親和兩個妹妹。他們趕到醫院,發現雷利還有知覺但生命垂危。子彈穿過了他的右胸,停留在脊髓膜上,使他的腰部以下癱瘓了。

“爸爸,一切都完了,一切都完了。”當他的父親走進房間時他說道。由於對與妻子和兩個兒子分居感到絕望,雷利說他感到沒有必要再活下去了。人們安慰他說,如果醫生施行手術取出子彈,他會活下去,但是他拒絕手術。看來,他是決心要去死了。

“這沒有用,爸爸。這沒有用。”他說道。

為了勸說兒子生存下去,老勒基特叫來了雷利年輕的妻子格特魯德,那時她正與父母一起,呆在他們位於馬裏蘭州勞雷爾的夏日寓所裏。她帶著兩個小孩和她的父親哈洛上校,匆忙趕到醫院。那時,雷利已因失血過多而不時處於昏迷狀態。悲痛欲絕的格特魯德衝到他的身邊,一再對她過去冒犯他表示道歉,請求他的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