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好萊塢邂逅裏根(1 / 3)

五、好萊塢邂逅裏根

芝加哥市長愛德華·凱利,像教父把不義之財施舍給黨徒一樣,把4萬件公職肥缺分配得一幹二淨。洛耶·戴維斯夫人是首受其益者之一。由於她丈夫在國外醫療單位工作,她力求維持上等社會的水平。廣播連續劇因缺少讚助而一蹶不振,伊迪絲無力支付她在東湖濱大道公寓的昂貴房租,便把公寓轉租出去,和她女兒一起搬到不甚昂貴的德雷克飯店。通過她和市長的友誼,她得到了周薪75美元的格蘭特公園夏季音樂會評論員的工作。她還弄到了一個由市政府支付年薪2141美元的名義上是秘密女警察的美差。但她並不需要彙報工作。這是一個不用露麵的差事,是對她1943年在愛德華·凱利市長的公民委員會婦女部擔任指導工作的回報。幾年以後,當她在亞利桑那的斯科茨代爾創建一個退休所需要25000美元時,她不去銀行貸款,而是直接去找“大愛德”。“市長照顧伊迪絲,”萊斯·溫羅特說,“伊迪絲也照顧市長。這是無可懷疑的。”

戰時,伊迪絲和她最要好的朋友,市長夫人瑪格麗特·凱利·密切合作。她們一起把芝加哥軍人中心建成美國最好的食堂之一。他們招募了數百名漂亮的女服務員,給休假的或等待出發的士兵分發免費糕點、熱狗和電影票。伊迪絲固定地在中心誌願服務,和很多年輕人成了好朋友。

1943年5月8日,在搬到德雷克飯店前,她邀請了6個水兵到她家去會6個衣著時髦的姑娘,到場的還有芝加哥警察局上尉邁克爾·諾頓和負責第九海區岸上巡邏的海軍少校卡爾·斯托克霍姆。這幾個應召而去的士兵都是末成年人。少校給他們每人3美元零用錢,叫他們帶這些姑娘去路普區的某些酒吧間。他們雖然尚未成年,但都被指點著如何為自己和女伴們要酒。酒上來以後,諾頓上尉和他的部下突然衝了進來,搜查了酒吧間,把招待員和店主抓了起來。這幾個店主自然就丟掉了他們經營酒業的執照。

兩周後,嫌疑犯們出現在市法院,並且為被誘陷而辯護,說他們是被蓄意陷害的。當其中一個水兵證明這次襲擊確實是在北湖濱一位戴維斯夫人公寓裏策劃的以後,指控就被束之高閣了。

好奇的記者們調查了上述的戴維斯夫人,發現她以東湖濱大道199號伊迪絲·戴維斯之名列在警察局支付工資的名單上。他們懷疑這個秘密女警察與社會上知名的醫生妻子是否為同一個人,於是給伊迪絲打了電話。

“我無可奉告,”她說,“他們叫我別說話。”

“你說的‘他們’是指誰?”

“對不起,我不能說。我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另一個記者按了她的門鈴,伊迪絲帶著滿頭卷發夾來開門。她否認知道任何事情。“一定弄錯了。”她說,隨即把門關上了。

記者又打來了電話,南希接的,說她母親“正忙著”呢。她不喜歡這種記者,他們和報紙社會版上那些有教養的女士們迥然不同。

“關於你母親的警察活動你知道些什麼?”

“我肯定我母親從沒幹過那類工作,”南希說,“一定是搞錯了。”

“你母親是否對社會服務工作例如禁止賣酒給未成年人感興趣?”

“據我所知,不是,”南希說。

“你的母親一般來說是否反對喝酒?”

“據我所知,不是,”南希說。

“那麼,你如何解釋住在湖濱大道199號的叫做伊迪絲·戴維斯的女警察和住在同一地址的你的母親這一神秘的巧合呢?”

“這一定不是真的,”南希說。

這一事件在芝加哥成了一件小小的醜聞,各報連續幾天都在頭版醒目地位登載了這條新聞。《戴維斯夫人是禁酒警察嗎?她不會說的》,這一大字標題引人注目地刊登著《社會名流戴維斯夫人是女警察》,另一標題大肆宣揚著。

那時,警察局僅有的婦女是拘留所的女看守,而她們都不是來自芝加哥的黃金海岸,也沒有初次參加社會活動的女兒。住在湖濱大道的伊迪絲的鄰居們都十分吃驚。像她這樣社會地位的人居然會如此惟利是圖,拿納稅人的錢去製造未成年人的違法行為,給招待員和酒店老板們設陷阱。

“(戴維斯家人)都是很有政治頭腦的,”家住在市政廳對麵的貝蒂·沙爾伯格·奎利說,“她的工作是跟蹤妓女什麼的……真是非常令人吃驚。我仍不能相信她為了錢能幹這種事。我怎麼也不會想到她會做這類事。不管怎麼說,她的丈夫是個醫生。”

記者不斷糾纏凱利市長,打聽這位神秘的女警察的身份,但是他置之不理,說他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他說:“去問警察長官吧!”長官告訴記者們,他不能都記住他部下的名字。

“那麼我又怎麼可能知道呢?”市長說,“再說,這又有什麼?難道警察局的所有事。唐都要公布於眾嗎?”

領導罪行防範局的警官承認,他名單上有一個在芝加哥軍人中心工作的名叫伊迪絲·戴維斯的女警察。她的職責有:不讓孩子們離開大門,不讓無人陪伴的或未成年的姑娘們入內(和)禁止在軍人中心擁抱、接吻。

幾天以後在法院審訊時,這些水兵們再也沒能出場回答訊問。據一個海軍軍士說,他們被調到“不明的部隊”去了。法官裁定拘捕是由於誘陷,於是撤消了指控。所以,酒業營業執照也發還了。

市裏沒有上訴,伊迪絲繼續保持著她被恩賜的工作達四年之久。她於1946年5月24日辭職,承認了她的秘密身份,但是回避說出實情。

“我想,我被列在警察局工資名單上,是因為我為凱利市長工作過,”她說,“要知道,我幫助過他的廣播節目。我幫著寫作、指導和製作這些節目。”

“你是否做過真正的警察工作?”一個記者問道。

“上帝啊,沒有。我不是這種人。”

“那麼,對賣烈酒給未成年人的酒吧的那次襲擊是怎麼回事呢?”

“你們該問在那兒的人,”伊迪絲說,“我沒在那兒。我從來沒去過西邊的那些酒吧。”

南希從圍繞她母親的公開醜聞中吸取了沉痛的教訓,因此她回避一切專門報道社會新聞的記者。她也力圖永不把自己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雖然一生中她也和有錢有勢的保護者們結識,但是她總要確保有個隔離層使自己免遭暴露。她這種本事錘煉得如此之好,以至1969年當她求助於一位黑手黨律師時,這件事沒有見報,而且除了她信得過的和對之感激不忘的中間人外,無人知道她的這一行動。

伊迪絲的醜聞風行於報紙前不久,南希應邀參加了芝加哥的青年協會。對一個初登社交界的少女來說,這是通往美滿婚姻和優裕生活道路的天然進身階。南希似乎正為此二者做準備,尤其是當她和1942年在阿默斯特畢業的小詹姆斯·普拉特·懷特訂了婚以後。

“詹·普”是航空母艦上的彈射器軍官,當母艦在家鄉芝加哥停泊時,他給南希·戴維斯打電話約會,於是兩個人開始經常會麵。她發現這個男子和她在心理上很相似。他的同學形容他同她的同學形容她一樣,都是“無瑕疵地整潔”,“漂亮地修飾”,“過分地喜歡穿著”和“對體育運動不十分感興趣”。懷特的幾個芝加哥大學生聯誼會的哥兒們,對他的印象是:呆滯乏味,有著粉紅臉蛋兒,女裏女氣。“完全不像一個男子漢,不知你是否理解我的意思,”莫頓·史密斯一彼得森醫生說,“當然不是聯誼會的男子漢。”然而,南希卻覺得詹·普·懷特很稱心。兩個人的頭發都是淺黑色,兩個人都對戲劇感興趣,都是意誌堅強的母親的獨生子女,他們似乎有許多共同之處。

洛耶·戴維斯醫生在部隊裏任歐洲戰區神經外科總顧問。在完成任務回家後兩個月,於1944年6月24日,他和夫人在寓所的宴會上宣布南希和詹姆斯訂婚。小夥子的父母從馬薩諸塞州的溫切斯特趕來,帶來了一個大的蒂法尼鑽石戒指,代表他們在太平洋航空母艦上的兒子送給南希。芝加哥和波士頓報紙的社會版報道他們準備在戰爭結束時完婚。但是隻過了幾個月南希就毀了婚約,退回了戒指。南希對在馬歇爾·菲爾德的百貨公司賣衣服感到厭倦,便和她父母在加利福尼亞呆了一些日子,不時拜訪沃爾特·休斯頓一家。她回來時決定離開芝加哥去追求舞台事業。

“那時訂婚好像是一件有魅力的、非常浪漫的事,”史密斯學院的同學哈萊因·沃爾德·赫斯特說,“他們是好朋友,按常情他們怎麼也不會聯姻或訂婚,除非……唉,南希本來就是那種隨風倒的人。”

“當她取消婚約時,吉姆簡直就垮了,”他的阿默斯特的同屋比爾·沃夫說,“我想他的母親可能在其中起了些什麼作用,但我沒有把握……不論怎樣,他一直也沒結婚。”

“不是,不是他母親把事情弄壞的,”另一個阿默斯特的同學沃德·佩頓第三說,“我認為南希希望以後情況更好……她願意當一個明星去演電影……吉姆確實一直沒結婚,可是有的男人就不是那種要結婚的人。”

她的那個娃娃臉的未婚夫從不談論這個關係,因為他和南希有約在失,不談論此事。他說:“我所能說的隻是,她是一個很可愛的姑娘。這隻不過是一件戰時發生的事情。”南希隻承認自己犯了個錯誤。她說:“我們並未打算結婚。”

毀棄婚約標誌著南希開始了對性的嚐試。

“她確實在全鎮上下出了名,成了那種‘易接近’的人物。”萊斯·溫羅特說。“她正是當時的男人們認為‘能到手的女人’,聽起來這比蕩婦要好,但實際上是一樣。”

丹尼爾·魯奇醫生曾經常與南希約會。他在帕薩萬特醫院擔任她父親的高級助手,也就是後來成為羅納德·裏根的白宮醫生那一位。“他常常打電話來要我為他作掩護,”當時在帕薩萬特的一個居民曾說,“丹總是說:‘我要帶南希上埃斯奎爾劇院去。’然後,他就溜出去好幾個小時,而我則在他的房裏作掩護。我不知道他在劇院裏對她有什麼舉動。他太紳士氣,從不向我談起這種事。但是,就我所知,在1945年,這段情至少持續了三個月。”

數年後,魯奇醫生矢口否認他同南希·戴維斯有任何感情糾葛,聲稱:“我認為有人把我同克拉克·蓋博混淆了。”

在南希出發到紐約去的前幾天,她碰上了父母的兩位男性朋友,她向他們告別的方式使這兩個已婚男人大為驚訝。

“本和我正沿著德雷克旅館邊的東湖濱大道走,”其中一人說,“見到南希時我們剛吃過午飯。她向我們跑來,說她要離開這個鎮了,隻想同我們告個別。她先一把抓住我,使勁吻我的嘴唇,還把舌頭一直伸到我的喉嚨裏。接著她又撲向本,同樣親熱一番。然後說一聲‘拜拜’,便匆匆而去。我們倆都驚呆了,這件事弄得我們完全手足無措。震驚之下,我們倆又返回旅館,要了兩杯酒,捉摸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看看我們倆,都是已婚的男人,又是南希父母的親密朋友。我們不是那種對朋友的子女動手動腳的人,也絕不希望他們對我們動手動腳。就南希來說,那樣同我們接吻不衛生、不健康,是一種病的症狀。也許,這隻是她對已破裂的同那個女性化男人的婚約所表現出的一種反抗。但是,不管怎麼說,我們感到震驚。

“我們發誓誰也絕不再提起此事,但是,從此以後要保證誰也不要同南希單獨在一起……在此後的一段時間裏,我們仍然驚魂不定。”

在以後的幾年中同南希保持緊密關係的人,無論是朋友還是情人,絕大多數都是同性戀男人。她的世界似乎完全包圍在同性戀之中,而這並不僅僅是因為她在藝術界工作的原因。她在後來的生活中,又同許多衣冠楚楚的輕浮男人有過純精神上的友情,這些人多是她在藝術、時裝、烹飪和室內設計等方麵的導師。他們培養了她的鑒賞能力,把她引入了世故和老練的時期。她對這種關係所具有的溫情性質津津樂道,也正是這些人中的一些人使她情竇初開。1946年,她得到了《琵琶之歌》中的一個小角色,並同該劇組的一個輕浮的男舞蹈演員發生了戀情。許多年之後,他承認自己是個同性戀者,一生中隻同三個女人睡過覺,南希便是其中之一。

多利·哈斯後來接替了瑪麗·馬丁扮演〈琵琶之歌〉的主角,她仍然記得南希和她的同性戀情人到她化妝室裏去的情景。“她是個迷人的漂亮姑娘。那天她同那個年輕人來找我,”多利回憶說,她嫁給了漫畫家艾爾·赫希菲爾德。“他很想娶她,他們來征求我對婚姻的看法。我給他們大大鼓吹了一番。”

南希的母親同紮蘇·皮茨頗有交情,後者幾個月前雇用南希扮演了《破爛的旅店。一劇中的艾麗斯。這是一個小角色,但卻是她作為演員得到的第一份工作。當時該劇組正在巡回演出,準備前往百老彙。南希在劇中隻有三句對話。“我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邀請,在底特律加入了劇團。原來扮演這個角色的姑娘正準備離開。”南希說,“這個角色微不足道,但卻是一個開端。”該劇的首場和末場演出都在紐約。

然而,沒有幾個月,南希又利用父母的關係回到了百老彙。這一次她扮演的是《琵琶之歌》中的那個沒有台詞的角色思春,該劇由尤爾·布林納和瑪麗·馬丁擔任主演,瑪麗執意要把她的宮廷大侍這個角色交給南希。

“她是在我來當導演前受雇的,”約翰·豪斯曼回憶說,“到排練的第二或第三個星期,我對製片人建議說,南希的體態不適合扮演一個矮小的中國侍女。他回答說:‘找瑪麗(馬丁)說去。’我去了。瑪麗說:‘約翰,我沒有後台靠山,而南希的父親洛耶·戴維斯卻是美國最有名氣的(神經外科醫生)。我們可不打算放南希走!’當時的情況就是這樣。”

《琵琶之歌》在百老彙上演了5個月,評論家們對華麗的布景和服裝嘖嘖稱奇,而對這個劇本身卻不置可否。南希的表演未能獲得好評。演出剛一結束,紮蘇·皮茨就打來電話,邀請她扮演《科迪莉亞》一劇中的小角色——米利森特。這個劇是喬治·巴特森的作品,是為了表現女主角的喜劇才能而創作的。但是,這個劇演到紐黑文便終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