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處心積慮逐“仇人”(2 / 3)

第一夫人主要是根據她每月花3000美元聘請的那位占星術士所說的話,堅持讓總統待在白宮裏,不得外出。不過她總算大發慈悲,同意讓他於1987年1月27日離開白宮相當長一段時間,去國會山宣講國情谘文。但是,他的講話內容卻完全是由她確定的。

丹尼斯·托馬斯就此事說道:“這一點也沒什麼不同尋常。總統所有的講話和簡短發言稿在交給總統本人之前,都統統先送給南希·裏根去審閱。她審閱後,提出若幹增刪建議,根據這些建議把稿子修改重編。然後才交給總統,讓他照本宣科。”

第一夫人下決心要刪掉所有的右傾言辭。她曾告訴過裏甘說:“你千萬別讓帕特·布坎南參與撰寫羅尼的國情谘文講話稿。他的觀點不是羅納德·裏根的觀點。”

發表講話之前幾天,起草人向裏根提供了三份不同的講話稿供他選擇。第一夫人把每份稿子都看過一遍,然後打電話告訴裏甘說,她要把肯·卡希吉安從加利福尼亞州找來重新加工定稿。

她說:“關於人工流產的那部分必須統統去掉。我才不理會那些反對人工流產的所謂生存權利論者。我還把有關伊朗的內容給刪節了。那段太長了,而且也不合適。羅納德·裏根必須表現得像個牢牢地掌管著一切的國家領導人。”

事後裏首說:“她希望整個講話表現愛國主義。她希望講話全麵體現國旗上紅白藍三色。”

由於當時全國有62%的人認為,總統在伊朗門事件醜聞問題上撒了謊,在這種情況下去向國會發表國情谘文,他所麵臨的抗議將是前所未有的。然而,他仍舊再一次回避就向伊朗銷售武器一事致歉。他的誇誇其談贏得了共和黨議員們單方麵的一片掌聲,”他們對他起立歡呼。可是他的民意測驗記錄的暴跌卻給民主黨的議員們壯了膽,他們硬是坐著不鼓掌。

現在第一夫人再也不在公開場合掩飾她對唐·裏甘的不滿了,她戴上了拳擊手套,準備對他開戰。她每次為日常事務打電話對他下達指示時,知道他一接到她的電話就不舒服,因而感到十分痛快。她經常故作驚訝地問道:“噢!唐,你還在這兒啊?”

到了2月份,白宮辦公廳主任下決心不理睬她的反對意見,為總統安排了一次記者招待會。這位總統在任的8年中一共才召開過47次記者招待會——比20世紀的任何一位別的總統都少。

裏甘說:“這件事是非這麼辦不可了,不然,好像他藏起來不敢見人了。”

裏根夫人說:“絕對不能這麼辦。”

第一夫人和這位倔強的前海軍陸戰隊員大吵了一頓,一直到她筋疲力盡了才罷休。

後來她說:“我簡直氣壞了。到後來我明白無論如何也沒法改變他的決定。我就對他說:‘好吧,開你那個該死的記者招待會去吧。’”

裏甘說:“我當然要開,不用你操心。”說完就狠狠地掛上了電話。

幾天以後,喬治·威爾通過報業辛迪加在全國多家報紙上同時發表的專欄中評述這位白宮辦公廳主任,他寫道:“在他對辦公廳的可悲的經營中,最可恥的莫過於他對主任職位戀棧不去——

裏甘決心賴在他的這個職位上,直到托爾的報告發表以後再說。他告訴總統說,他打算在報告發表以後辭職,並且要求在他辭職後仍能讓他的秘書們在白宮留任。總統答應了。但裏根夫人有不同的計劃。托爾報告才發表了幾分鍾,南希·裏根就開始了行動。她邊譴責裏甘“把白宮搞得亂七八糟”,邊責備總統,說他的懶散和失察,造成了裏甘的“個人說了算的作風”。

幾天前她巳經迫使她的丈夫把辦公廳主任的職位秘密地許給了霍華德·貝克,他曾是田納西州選出的共和黨參議員。現在她就把這個消息泄漏給了有線電視新聞網。當他們打電話給她,請她就此事發表意見時,她叫她的新聞秘書答複說,她祝唐·裏甘好運,並歡迎霍華德·貝克的到來。第一夫人的這個公開表態使總統和那位辦公廳主任全都感到十分意外,同時使裏甘再也不能按總統原來的許諾體麵地離開白宮了。於是他當天就寫了一份簡短直率的辭職書,怒氣衝衝地走出了白宮。

4天以後,得意洋洋的南希·裏根站在美國野營協會的講壇上發表演說。她忸怩作態地說:“我認為大多數人不會把我同螞蟥聯係起來,他們也不會認為我知道怎麼把它們除掉。可是我知道怎麼除掉它們。我是這方麵的專家。”

唐·裏甘受到了總統夫人如此嚴重的當眾侮辱,他決定不能善罷甘休,一定要想辦法報複。於是,他急忙提筆,加入了寫回憶錄的大批裏根的前任助手們的行列,也要寫一本回憶錄。為此,他獲得了100萬美元的預支稿酬。他說:“我要把部分錢款捐給慈善事業。我的財產值三四千萬美元呢!這點錢算得了什麼?”

羅納德·裏根的政府繁育了眾多的批判式的、毫不留情的、算舊帳式的回憶錄,其數目之多居美國曆屆政府之首。其中第一本是前國務卿亞曆山大·黑格的回憶錄《謹防上當》,緊跟著有教育部前部長特雷爾·貝爾的《第十三個人》,內政部前部長詹姆斯·瓦特的《一個保守派的勇氣》,前經濟政策顧問馬丁·安德森的《革命》,行政管理和預算局前局長戴維·斯托克曼的《權術的勝利》,環境保護局前局長安妮·戈薩奇的《你夠凶狠嗎?》,白宮前副新聞秘書拉裏·斯皮克斯的《直言不諱》,白宮前辦公廳副主任邁克·迪弗的《在幕後》,前任大使海倫·馮達姆的《在裏根身邊》,第一夫人辦公室的前主任詹姆斯·羅斯布什的《第一夫人,知名的妻子》,國防部前部長卡斯琅·溫伯格的《為和平而戰》,白宮前撰稿人佩吉·努南的《我所看到的革命》,以及禮賓司前司長塞爾韋·“勒基”·羅斯福的《大門看守人》。

所有這些書都把總統描寫成一個和藹可親的、老掉牙的祖父型的角色。他總是不停地說笑話,給人講好萊塢全盛時期的故事。第一夫人卻被描繪成一個冷酷無情、詭計多端的悍婦。總統困惑地問道:“他們為什麼總是和南希過不去?”差不多所有的這些書都是在裏根任期之內出版的。因此所揭露的內幕格外令人尷尬,特別是對第一夫人。那些回憶錄一本接一本地被投向她丈夫的白宮,使她憤懣不已。

她說:“當戴維·斯托克曼在一本雜誌采訪他時表態說,他並不真正相信他正在付諸實現的經濟計劃能夠取得成功,這真把我氣壞了。要是我能作主的話,當天下午斯托克曼就得給趕到大街上去……當你為一位總統工作的時候,不論是哪一位總統,你都該不言而喻地保持忠誠,而戴維·斯托克曼顯然違背了這個原則……如果在發生這件事的當時,羅尼就把斯托克曼趕出去,就可以把他作為一個借鑒,也就可以對所有為羅尼工作的人起到殺雞嚇猴的作用,告訴他們他期望他們對他忠誠。誰知道呢?如果那樣,也許我們就不會有那麼多有關裏根年代的得了便宜賣乖的書了。”

這些不忠誠的侍從、大臣們蜂擁著去出版他們的回憶錄,使南希非常惱火,特別是其中還有一個有20年交情的朋友——邁克·迪弗,更使她痛苦萬分。當他的書於1987年出版之後,她就再也不理他了。他在書中把她描寫成一個暗藏的自由主義者,軟化了美國的對蘇聯政策,並削減了國防預算。當迪弗於1987年被判犯有偽證罪之後,他和他的全家就再也沒有受到去白宮與裏根夫婦共進聖誕晚餐的邀請,此外,他還被迫辭去了總統圖書館受托管理人的職務。他的職位被億萬富翁出版商沃爾特·安南伯格所取代。後者承認曾經與倫敦的薩奇與薩奇廣告與公共關係公司聯係過,建議他們別和迪弗的公司合並。於是薩奇與薩奇廣告公司立即中止了與迪弗的談判,原來打算付給他的1800萬美元的轉讓費也就此煙消雲散了。隻剩迪弗一個人在那兒疑惑,莫非是南希·裏根促成了他的破產。

到斯皮克斯的書出版的時候,這位白宮前新聞秘書已經接受了一個年薪30萬美元的職位,去當梅裏爾一林奇公司負責法人事務的副總裁。裏根夫人給前白宮助理比爾·亨克爾打電話,因為當時的亨克爾也正在梅裏爾一林奇公司工作。她告訴亨克爾說:“我希望你去找公司的董事長,告訴他羅尼和我對拉裏·斯皮克斯和他的書的不滿已經達到了什麼程度。”不久以後,斯皮克斯就丟掉了這個美差。

使裏根夫婦最為丟臉的一本回憶錄是唐·裏甘寫的《留此存照》,出版於1988年的母親節。書中揭露說,第一夫人,像奧古斯都大帝、林肯總統夫人瑪麗·托德·林肯和阿道夫·希特勒一樣相信占星術。這是一本狂妄、粗暴、怨懣、憤怒的回憶錄。書的作者把自己描述成一個清掃大象糞便的人。《華盛頓郵報》在社論中指出:“這個隱喻是成立的。惟一的區別是裏甘先生現在已不再是解決問題的角色,而是製造問題的角色。”

沒有人對書中揭露的事情持懷疑態度,而且這本書還成了排名第一的暢銷書。但是作者卻被評論界指責為卑劣、懷恨和報複,因為他背叛了與總統的友誼以及由此建立的心腹關係——還因為他對總統的妻子大肆攻擊。

裏根總統評論這本書說:“我倒寧願他在書中攻擊我。可是我聽說,他選定了我的妻子作為攻擊目標,我對此甚為不滿。”

弗蘭克·西納特拉評論說:“我說這些家夥都是些拉皮條的和婊子。他們取得了人們的信任,探得了人們的隱私,隨後就去把它寫成書。這些人就像忽然得了一張騙人用的失效彩票、跑到外邊去坑人的騙子,想靠這麼幹發一筆財。”

曾任福特總統的國家安全顧問並任托爾委員會委員的布倫特·斯考克羅夫特也對這本書非常不滿。托爾委員會早已批評過裏甘,並指出裏根對下太不嚴格。斯考克羅夫特評淪說:“這本書對政府的基本工作程式起破壞作用。這是非常非常糟糕的事,特別是當總統還在任期內的時候。”

羅伯特·斯特勞斯評論說:“每個人都希望看見,在裏根出來的時候他的所有旗幟都高高飄揚。可現在全都激架了。他的人根本就不忠於他。”

裏根的一個前任助理喬·坎澤裏說:“據我所知,總統惟一的一次荒唐行動就是他選定了唐·裏甘當他的辦公廳主任。”

眾議院議長吉姆·賴特對於總統利用占星術的事進行了猛烈的攻擊。他說:“我很高興總統總算還是征求別人意見的。我還為此擔心了一陣子呢。”

裏甘的書中傷了總統和第一夫人,把他們剝得精光,成了公眾的笑柄。滑稽演員們拿他們開玩笑,在他們的單口相聲裏加進有關占星術的俏皮話。約翰尼·卡森暗示說,一夜之間白宮裏已經從演奏《為元首次呼》改為演奏《古老的黑色魔法》了。馬克·拉塞爾說,有一位記者,因為知道裏根夫人信神信鬼,就去問她有沒有和鬼魂談過話。她回答說:“呢——當然有過了。今天早晨我剛和總統談過話。”

這些嘲弄搞得裏根夫婦非常狼狽。除了極少的幾個親信之外,旁的人,包括他們的親生子女在內,都不知道他們依靠占星術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羅恩·裏根說:“很長一段時間以來,我一直以為這隻不過是新聞界開的一個玩笑。後來我想起看見過薩姆·唐納森在布林克利的電視節目中很認真地探討過這件事,所以最後打電話去問了,這才發現確有其事。這件事對我和對任何人一樣,都是未曾意料到的。”

帕蒂·戴名斯說:“我想,一些人生於某個月份,屬於某一個星座,可能的確會有某些相同的性格特點。但是我隻能認同到這個程度而巳,卻絕對不能聽從任何人對我的生活橫加幹涉,告訴我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或者該在什麼時候離開家以及諸如此類的事。如果真有什麼人告訴我說:‘今天可別出門,因為星座的位置不吉利,’我就偏要出門去試試……我會乘上一架飛往南非的飛機去試試的。”

南希確信是命運把她和羅納德·裏根拴在一起的。她迷信到了極點,因此,從來不把帽子放在她的床上,不從梯子底下走過去,也不把鞋放在高過她頭頂的架子上。她睡覺時總是把頭和腳都衝北麵,而且常常用手指敲木頭求福避邪。羅納德·裏根也同樣深受迷信和超自然事物的影響。他給他的狗起名叫“幸運”,每天都在口袋裏裝上幸運錢幣,還在吃飯的時候往肩膀後邊灑鹽以求福避邪。他相信33這個數字有神奇的魔力,相信不明飛行物的存在,還相信亞伯拉罕·林肯的鬼魂不散,而且發誓說這個鬼魂一直住在白宮裏。他預言“在我們的有生之年中”世界將進行一場善與惡的最終決戰。他還相信夢是命運的先兆,並以在他擔任官職之前經常做的一個夢作為例證。

他說:“那個夢老是一樣的,隻不過在地點或者其他細節上有一點不同,但是我顯然對大的房間有一種強烈的渴望。我總是夢見我在一所大邸宅裏,而且可以花很少的錢就把它買下來。有一個人領著我去參觀各個房間,我就跟著他從一個房間走到另一個房間,有時候會走進一個起居室,那個房間有兩層樓高,還帶陽台。每次都一樣,我總有能力把它買到手。我經常不斷地做這個夢。等到我們搬進了白宮,我真正住在那幢大房子裏了。從此以後,我就不再做這個夢了。”

總統曾向巴西的新當選總統坦克雷多·內維斯講過他相信占星術。那是在1985年內維斯訪美期間,他們二人在白宮會晤的時候。內維斯是巴西經過21年的軍人政權後新當選的第一位文職總統。當時裏根大步走向內維斯,在向他伸出手來準備握手時說道:“呢,你知道,我聽到一個我非常喜歡的人告訴我的話,這個人是丹尼·托馬斯,我很相信他的話。他說你的黃道十二宮的宮座和我的是諧和一致的,所以我們兩個人的關係一定會非常融洽,因此我們兩國的關係也一定會非常好。”那位巴西總統聽了這番話吃驚得目瞪口呆,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裏根現在雖然抵賴說,在他任總統期間從來也沒有讓占星術士為他決定施政方針,但是他仍不肯徹底否定占星術。他說:“我並沒有讓占星術來指導我的生活,但是也不能反過來否定它。因為我對它理解得還不夠,不能隨便下結論說它是有道理的還是騙人的。”

第一夫人為了設法把她對占星術的迷信表現為無害的,就說是要繼續找她在舊金山的“朋友”征求意見。裏甘因為不知道第一夫人的占星術士的名字,所以未能在他的回憶錄中點出她的名字。後來新聞界發現了她的真名實姓,南希就趕快打電話告訴瓊·奎格利說,她的名字已經被泄露給新聞界了,叫她千萬不要會見記者。

“這件事絕對不能說出去!絕對不能……你什麼也不能說。永遠不能說!”

那位占星術士回答說:“我絕對不會傷害你。但是我不能拒絕采訪……如果有人問到敏感問題的時候,我該怎麼辦呢?”

占星術士後來告訴外界說,當時南希的答複是,“如果有必要的話,你就撒謊。”

占星術上沒有理會第一夫人的指示。她接受了所有新聞媒介的采訪,讓他們拍了照,還上了電視。而且對與裏根夫婦的親密關係直言不諱。幾個月以後,她寫了一本書,書名叫《瓊說了些什麼?》副標題是《我為南希和羅納德·裏根擔任白宮占星術士的七年》。從此以後,南希就再也不理睬她了。

瓊·奎格利既沒能預測到“伊朗門事件”會發生,也沒能算出唐納德·裏甘那本給南希帶來很大損害的回憶錄會發表。她甚至連自己最終要和裏根夫人分道揚鏢都毫無預感。雖然如此,這位占星術士還是聲稱,她在1987年秋天從第一夫人的星相天宮圖上推測到某種“不祥”的事會發生。當時這兩個女人還打得火熱。奎格利說:“好幾個月以前,我就從南希的星相天宮圖上看出來她會得乳腺癌。我當時不想站出來直接告訴她這件事,怕嚇著了她。我很清楚,她總是事事都那麼擔心發愁。於是我就采用了我凡是碰到這種情況時的一貫做法,建議她每個月都去做了一次體檢,並且經常去醫院做乳腺X射線檢查。我知道,這樣的話,如果癌變發生,醫生們馬上就會發現。”

以前,每年12月,第一夫人都要到醫院去做定期的乳腺X射線檢查。但是,在1987年秋天,她與貝塞斯達海軍醫院聯係,預約於當年10月去該院做檢查。這可讓她的醫生們吃驚不小。她的一個醫生回憶說:“一般來說,每次我們想請她到醫院來做一年一度的身體檢查就像是要她上刀山下火海一樣。我們總是要連勸帶嚇,在好幾個星期以前就得開始給她打電話聯係。可是這次呢,正好是碰到‘伊朗門事件’鬧得最歡的時候,她丈夫當時正問題成堆,搞得手忙腳亂一團糟,而她卻居然會主動給我們打電話聯係,而且還提前兩個月就來做乳腺X射線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