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開放後,隨著經濟生活的一步步好轉,人的思想漸漸放開,對走陰和請神一類的巫術活動也不像過去那樣深信不疑了。
但是千百來的傳統根深蒂固,在遙遠偏僻的苗疆瑤寨,仍然有很多人對此深信不疑。
八十年代的中期,有個據說是港澳的富商不知怎麼打聽到支耶的名聲,千裏迢迢帶著厚禮來請他出山,原因是這位富商的老爸突然患病身亡,卻沒有來得及交代一樁關於地產的重要證據。
現在這位富商與父親生前的合夥人打官司爭一塊地皮的使用權,正鬧得如火如荼。
富商曾經聽父親生前說過,這塊有爭議的地皮應該屬於自家處理,但老頭暴病速死,沒有來得及向兒子交代清楚裏麵的細節,合夥人抓住這個漏洞,硬說這塊地產是屬於自己的,還拿出了一些證據。
這塊地產的市場價值不低於五千萬,而且行情還在迅速看漲。
富商不甘心就此撒手,經過多方打聽,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消息,說雲南鎮雄岩寨的支耶大巫師精通過陰之術,可以與陰間的靈魂聯係上,這才備上厚禮,不遠千裏來到深山,請老法師幫忙。
支耶大法師在陰床上走了一次陰間,成功地找到富商父親的靈魂,將陽間兒子的煩惱告之於老頭。
老頭吐露實情,將與合夥人的密約原件放置地點告訴給支耶,請他轉告兒子。
富商得此關鍵信息,終於找到父親生前留下的重要證據,在法庭上一舉翻盤,贏了這場官司。
為答謝大巫師的鼎力相助,這位富商後來又專程來了一趟岩寨,重謝了職業大巫師。這一下,支耶的名頭更加響亮。
大約十五年前,支耶就不再親自出山為人過癮,隻用自己的徒子徒孫代勞。
但每隔三年,大巫師還是要開壇做法,公開為十裏八鄉的鄉親服務一次,順便廣選一些有靈性的兒童,經過考試和競賽,從中選取一位做入室弟子。
因為在苗疆,巫師是一種身份和地位都極為尊貴的職業,從古到今都是人們敬仰的對象,在苗民心中更是奉若神明。
現在雖然改革開放多年,但仍有相當多的信徒對這些古老的巫術深信不疑。
再加上這一行收入頗豐,稍有些名氣的巫師基本上都過著受人敬奉而吃喝不愁的悠閑生活,對廣大生活仍然處於溫飽邊緣的群眾有相當大的吸引力。
而能入選支耶大巫師的門下,更是很多人做夢都想遇到的好事,是以岩寨支耶大巫師三年一次的開壇選徒事件在鎮雄幾乎成了一個固定的節日,盛況空前。
虎引風聽葉誌高如此敘述,心中也有幾分詫異,就在心中與七白狸溝通,問它可曾聽說這樣的法術。
七白狸思索了一會,說這種巫術雖然玄妙,也不是什麼太過高深的東西,隻是如今江湖上這一支陰陽巫術流傳下來的不多,需要親自看到這位鬼師公究竟是如何開壇做法的才能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二人開著三輪車在崎嶇不平的山道上走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終於來到葉誌高老家所在地,一個叫下塘的村寨。
這個村寨在一個叫做牯牛降的山峰下,而大巫師支耶居住的岩寨就在牯牛降半山腰上,兩個村子直線距離不過一千米,但走山路不像走平原那樣,需要拐來拐去,所以兩個村寨真正走起來,大約需要兩公裏的樣子才能相通。
下塘村總共有五百人左右,漢、苗、瑤、侗等好幾個民族雜居,而岩寨則建在牯牛降的半山腰險要處,地理位置十分險峻。
村寨周圍還有一圈不知道修建於何年的寨牆,全是山石壘砌,厚達一米,高達三米,固若金湯,關上寨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自古就是周圍苗民躲避山賊土匪兵火戰亂的最佳去處。
岩寨和下塘等其他村子不同,這個村寨較大,居民約有一千人,算是山寨中規模比較大的一個。
而且這個村子中隻有黑苗,沒有其他人雜居,且黑苗,從古就不與漢人來往,甚至與其他民族,包括苗裔的其他支係,如白苗、花苗等也不大來往,特立獨行,甚於常人。
解放前幾乎就是雲貴川交界處的一方獨立王國。解放後雖然講究民族團結,岩寨的黑苗人也比以前稍微開放些,但整體看群體意識仍然較強,不是十分必要,不與其他村寨的人發生聯係。
就算到了現在,如果不是大巫師支耶開壇,或者遇上寨子裏婚喪喜慶之事,外村人夜晚也不得進入岩寨。
他們村子的地理位置比較特殊,從村子通往山下就一條山路,村寨大門更是建在兩堵山峰的狹縫處,一道傍晚便有人關上寨門,出入皆被封死,不到早晨辰時不會打開,所以更顯得神秘莫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