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頂級槍手,永遠不會像普通人一樣,把槍指住身體就完了。他們多半會選擇心髒眉心這些地方,前者比後者稍次。因為心髒破損還能做出反應,在某些情況下這是致命的,隻有眉心才是最重要的地方,一槍暴頭,什麼都不會留下。
但是知易行難,想要指住眉心,需要的不僅僅是天賦,更需要艱苦卓絕的練習。從二歲大第一次摸槍開始,就在烈日下一站一個小時的荷裏活,用二十八年時間達到現在的高度。可是麵對東辰,飛鴨身為漫遊槍手的自信,卻在傾刻崩塌。
瞄不正!為什麼瞄不正?
微微偏轉的槍口從眼睛向眉心慢移,嘴角含笑的東辰好似無意的緩緩抬頭,將地方讓了開去。這種無言的交鋒,隻有兩人才能明白。
大滴大滴的冷汗滑落睫毛瞳孔,帶來陣陣酸澀焦灼的刺痛,可是荷裏活卻不敢眨一下眼。
似笑非笑搓著手指,東辰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彙成一束的殺機仿佛利刃一般壓住脖頸。冰寒,刺骨,好似靈魂都要凍結。
焦灼的熱風吹過洞穴,地麵忽然再次顫動起來。稱勢收槍,汗透衣背的荷裏活有種難言的苦澀。他知道,以後再想對東辰撥槍已是妄想,自己敢於向任何人挑戰的心境破了。身前男人已經成為心魔。不幹掉他,槍法將再無寸勁。可是……
一個口哨大步離去,毀掉一位天才的感覺真的不錯。東辰才不會生出什麼惜才的想法,不是自己人,不進一家門。既然敢向自己撥槍,就要有完蛋的覺悟。再說一個槍手而已,即便是漫遊又如何?
插在腰後的雙持短槍提在手中,荷裏活痛苦的將他們插向兩腿外側。這是他十年前的裝伴。自從領悟穩固射擊的極致,他已經很久沒有動用這兩把武器。不是不想,而是沒有必要。但是現在,他卻不得不把他們掏出來。為的隻不過是增強信心。
開槍幹掉他?
瞅著漸行漸遠的東辰,荷裏活掙紮著曲起手指,理性與瘋狂在腦海裏瘋狂撕打起來。不過還好,就在他忍不住玩命之時,格裏高利的大手拍在肩頭:“輸給那家夥不丟人,他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怪物、瘋子、變態。”
一連三個形容詞說的飛鴨心頭大亮,格裏高利一句話補圓心境。東辰不是人,對,他絕對不是人。
自欺欺人也好,自我催眠也罷。想開的荷裏活心情大暢。
絲毫不知道自己特意創造的壓迫被人隨口破去,還在得意的東辰晃起膀子,走起路來活像個螃蟹。
緊趕兩步走到身旁的格裏高利將姿態擺的極低:“伯爵大人,您還有沒有出去的辦法?”
“不知道。”一句足以把人氣爆的話語甩出,不時左右打量的東辰眼眸含笑嘴角掛嘲。
差點氣吐血的格裏高利強壓憋悶捏白了雙手骨節,發出幾聲嘎吧脆響:“伯爵大人,您的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再不想辦法出去,咱們可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