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封櫻桃靈堂撒潑 侯大銀大打出手(1 / 3)

第九章 封櫻桃靈堂撒潑 侯大銀大打出手

第二天一早,宋無謂就來了,叫起侯大川,道:“你爸走了四天了,今天的事特別多,得抓緊商量定下來。”侯大川不懂,問道:“都是有什麼事?”宋無謂道:“頭一件事,得把棺材預訂好,用什麼樣的,是水泥的還是木材的。 ”侯大川不解地問道:“用木材的還來得及嗎?”“來得及。你不在老家不知道,現在啥都全,木料的棺材才多呢,有鬆木的,有柏木的,有水曲柳的,有白楊木的,最差的就是梧桐木的,板一樣薄,一拳頭就能砸個窟窿。棺材大小也不一,有的跟過去一樣大,一二十人抬不動,有的就小了,比話匣子大不了多少,那個肯定不能用,除非家裏窮得屙血尿膿揭不開鍋。一般人家都是用水泥棺材,省錢,耐用,結實,人家還直接送到墳地。”“水泥棺材不能用,還是木材的吧。”“這你不懂,雖然說你是老大,但你不能做主,這事得你們弟兄幾個一塊商量著來。”“哦,那還有什麼事?”“還有就是你們家的墳地是不是要挪,如果挪的話,還得請陰陽風水先生過來重新選地址。”“還是不挪了吧,現在不是很好的嘛。”“那不中。你們家族大,墳頭多,占了人家的地,人家不一定願意,如果不挪,那得跟人家地主商量。”“還有事嗎?”“先把這兩樣辦齊吧,其他的回來再說。”“那行。”

侯大銀也許是累極了困極了,他們說話根本沒有聽見,呼嚕連天。宋無謂叫醒他,道:“你快去把你大嫂、三哥兩口子、四哥兩口子,還有櫻桃都喊來,有正事商議。大剛兩口子就不用喊了,他們就住在這裏。”侯大銀揉揉眼睛,問道:“啥事?”“你快去喊,回來一塊跟你們說。”侯大銀爬起來去了。

李素梅第一個來的,穿著一身黑色衣服,齊耳短發向後梳著,顯得她那圓

臉更圓了。有人說她像台灣民進黨主席蔡英文,她總是一笑置之。到了喪屋,

先把孝衣穿上,然後跟侯大川說道:“你不回去洗漱?”侯大川道:“等商量

完事再去。”侯大剛兩口子就睡在西屋,聽見宋無謂咳嗽就起了床,知道他來

肯定有事。第三個到的是封櫻桃。也是大清早,氣溫比較冷,她穿著小夾襖,

緊身的,束著腰,也就蓋住褲腰帶。頭發蓬鬆著,一綹劉海搭在額頭上。進了

喪屋,拿眼睛掃了一圈,換上孝衣偎李素梅身邊坐著,中間與秦愛民隔了好大

的空。看見她,侯大川在心裏罵道:“熊騷娘們,守靈也沒有忘了時髦,你看

她那薄棉襖,屁股都掩不住。”緊接著,侯大利兩口子、侯大金兩口子都前後

腳到了,馬愛花、張心月坐在秦愛民、封櫻桃中間,侯大利、侯大金偎侯大川

身邊坐著。侯大銀最後到的,手裏端著茶杯,不時地喝一口。

看見人到齊了,宋無謂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道:“今天你們弟兄五個都

到了,有兩件事要商量,第一件就是棺材的事,你們看用什麼樣的好……”話音未落,侯大金搶先道:“還是用水泥的吧,經濟實惠,還結實,一千年不會壞。”張心月瞪了他一眼,道:“你不頭不尾,就不要屁不夾腚裏搶著說話。”侯大金道:“這不是商量事嘛,既然是商量,那就有我說話的份。”“有你說話的份你也得等等,等大哥二哥三哥說完了你再放屁也不晚。”侯大金不說話了,掏一支煙自己點上抽著。看見沒有人說話,侯大剛道:“依我說還是用鬆木或者柏木的。咱不是以前了,窮!現在各家都過得好,就應該讓老爹住得好些。人家沒有說嘛,再富不能富自己,再窮不能窮爹娘。”侯大利糾正他道:“你記錯了,人家是再窮不能窮孩子。”侯大剛憨笑道:“還不是一樣,爹娘跟孩子一樣重要。”侯大金插嘴道:“一樣個屁!有的人隻疼孩子不問爹娘。”侯大剛不樂意,問道:“你說的是誰?”張心月插嘴道:“他誰都沒有說,隻是打個比喻。”侯大川發表看法道:“我倒讚成大剛的意見。老父親革命一輩子,工作一輩子,艱苦一輩子,不說受人敬仰、受人愛戴,起碼也是德高望重,現在去世了,理應隆重些,這樣也是給他老人家的一點慰藉。”宋無謂問道:“大利、大銀你倆什麼意見?”侯大利甕聲甕氣地道:“我沒有意見,隨大流。 ”侯大銀道:“我讚成四哥的意見。人死如燈滅,沒有必要花那麼多的錢,你就是給咱爸蓋座大洋樓,他也不知道了。現在掙錢不容易。 ”宋無謂淡然一笑道:“這可妥了,你們弟兄五個二比二平,有一個棄權的,還真叫我難辦。”侯大

利糾正他道:“我不是棄權,我是隨大流。”宋無謂道:“那還不是一樣。”轉身對幾位女人問道:“他們弟兄五個的意見有了,你們看你們妯娌五個有什麼想法?”沒有人說話,都低著頭。宋無謂道:“這樣不行啊,這件事不能拖了,今天必須抓緊定下來,不然就晚了。素梅,你是老大,你先說。”

李素梅抬起頭來,看了看侯大川,對宋無謂道:“宋主任,對於水泥棺槨木材棺槨我不懂得,是不是水泥棺槨要便宜一些?”看見宋無謂點點頭,繼續說道:“老父親在世的時候,他應該得到的榮耀已經得到了,應該享受的福壽也已經享受到了,我認為喪事該節儉的還是節儉一些,這樣對去世的老父親對健在的我們都有好處。老父親在世的時候很艱苦很節儉,因此,我們節儉出殯,他隻能高興,滿意,不會對我們有意見。”

一等李素梅說完,秦愛民道:“俗話說:人過留名,雁過留聲。雖然說咱爸該享的享到了,該得的得到了,但走的時候也不能太寒酸,不能跟平白老百姓一樣。甭說別的,就他老人家五男二女七親家這命,在周圍方圓十幾裏也是沒有蓋住的,也是沒有比擬的,人家都羨慕得了不得,所以說,咱爸的喪事那就得大張旗鼓地操辦,那就得風光無限地下葬出殯,那就得用鬆柏木棺材,不然咱們臉上就沒有光了。常言道:有粉往臉上擦,哪有往腚溝裏抹的。”

聽了秦愛民的話,李素梅有些不高興,道:“我也就是隨便說說,喪事太奢華了,這不是怕影響不好嘛。”

秦愛民道:“大嫂你也別生氣,我不是朝你來的,你千萬別往心裏去,我這是就事論事。”

又沒有人說話了。宋無謂道:“下邊你們姊妹仨也發表發表意見。”

馬愛花站起來提了提褲子重新盤腿坐下,道:“我說兩句。聽著不,大嫂二嫂說的都在理,咱爸確確實實一輩子不容易。但大哥不是還在台上嘛,咱老百姓無所謂,你就是給咱爸做一個貼金鑲銀的棺材,他外麵的人也是幹瞪眼。但大哥就不行,他是局長,管著全市上千萬人的人事,那不是鬧著玩的,萬一被人舉報說他大操大辦老父親的喪事,那麻煩就大了,說不好會受到處分。所以說,我同意大嫂的說法,還是小心點兒好。”

宋無謂問道:“心月,你的意見呢?”張心月瞅了瞅大家,道:“大嫂二嫂三嫂都說的不少了,我還說嗎?”宋無謂道:“說吧,簡單說兩句,意思表達到就行。”張心月道:“那我就說兩句。其實吧,棺材好孬都無所謂,關鍵

是看哪個對咱爸有利。現在世道亂,偷墳盜墓猖獗,鬆柏木棺材可是貴著哩,好的大的要六七萬,一般的也要三四萬,我不是心疼錢,我是說,萬一咱爸剛入土,就被壞人偷了墓,那可是咱當兒女一輩子的遺憾。”宋無謂問道:“你的意思是用水泥棺材?”張心月道:“是的呢。水泥棺材多好,萬年樁。”

這個時候封櫻桃起身欲走,宋無謂道:“櫻桃你別走,就剩你了,你也發表發表意見。”封櫻桃道:“我去趟茅廁。”

過了幾分鍾,封櫻桃回來了。

宋無謂道:“櫻桃,你說幾句吧。”封櫻桃斜眼瞟了瞟秦愛民道:“我還是不說了吧,說了別有個別人不高興。”宋無謂道:“沒有事,你們是一家人,關起門來,放屁都一個味。”封櫻桃站著說道:“那我就說說。宋主任您說對不對,孝順不孝順,不能看老人死了,應該看老人活著你怎麼待他對不對?”宋無謂點點頭道:“你說的對。”封櫻桃道:“可是個別人就不是這樣想的,也不是這樣做的。老人活著的時候,她得空就往老人家裏跑,是能扒就扒,能拉就拉,恨不能把老人家裏那點兒東西都歸了她。現在好了,盡充孝順的了,要給老人穿金戴銀。人家的算盤打的精明,還不是辦喪事都是大哥大嫂拿的錢,她跟著喝喪湯要假臉嘛,有本事充孝順那就自己掏錢。 ”秦愛民生氣問道:“你說誰要假臉?”封櫻桃道:“我說誰誰知道。鞭打騾子,驢心什麼驚!”秦愛民猛地站起來,道:“你怎麼越說越過分了,還罵人了呢。”封櫻桃道:“我罵你什麼了,我說的不對嗎?一屋裏這麼多人,別人不心驚,為什麼就你心驚,還是你心裏有鬼。”“你放屁。”“你放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