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薛聰明貪吃貪喝 侯大利忍無可忍(1 / 3)

第十四章 薛聰明貪吃貪喝 侯大利忍無可忍

本來,去的時候慢,回來的時候快,大約中午一點就能回到家的,誰知道半道上出了岔子。

麵包車正平穩地開著,也許是太累了,侯大川竟然打起盹來,李素梅不得不扶住他和骨灰盒、遺像什麼的,誰知道麵包車突然停下來了。侯大川打了個愣怔,睜開眼睛,傻乎乎地問道:“怎麼回事?”侯大利、侯大銀也是萎靡不振的樣子,都搖頭說不知道。紮根更是睡得踏實,停車、說話的聲音竟然沒有震醒他,睡得那個香甜,哈喇子都流出來了。駕駛員沒有回頭,道:“有輛跟我們一塊的車在前麵停下來了。”侯大川望了望前麵,這才發現車停在了李莊鎮的街道上,薛聰明跟宋無謂下了車站在路邊一家酒店門口說話,好像交涉什麼事。沒有幾分鍾,宋無謂就過來了。

宋無謂拉開麵包車門,把頭伸進來,問道:“大川,你說怎麼辦,你二舅提出來在鎮上吃飯?”侯大川不滿意地道:“這不是還有幾公裏就到家了嘛,家裏準備飯了。”宋無謂道:“我也是這麼說的,可你二舅不同意,說來的客人裏麵有不省事的,怕出了事故。”侯大利咬著牙道:“我看就他不省事,欠揍!”侯春雪製止道:“大利,可不許你這樣說,不管咋著,他還是咱舅。”侯春琳問道:“無謂叔,有這規矩嗎?”宋無謂笑了笑,道:“這事咋著說,要說有也有,要說沒有也沒有,我經曆過,為這事打架鬧亂子的都有。”李素梅道:“那就讓他們吃吧,小飯店裏也花不了多少錢。”宋無謂道:“那行吧。你們都在車裏等著,我安排他們吃飯,吃完飯讓思源結賬。 ”侯春雪問道:“光他們吃,我們不吃?”宋無謂道:“當然你們不能吃。孝子是不能上桌的,就是吃飯也隻能蹲喪屋裏一人一碗麵湯。在家裏讓你們上桌吃飯那就是照顧了,

也是看在素梅的麵子。人家是城市裏的人,就是吃得了咱鄉下的苦,那也得高看一眼不是。”李素梅沒有說話,隻是看了一眼侯大川,仿佛在說:看吧,你們這裏的人

還真講究,就你對我不客氣,動不動就發脾氣。宋無謂招呼駕駛員道:“胡師傅,你也下車一塊吃點兒墊墊。”老胡還是沒有回頭,道:“我不去了,早上吃的還沒有消化完呢。”宋無謂關上麵包車門走去了。侯大川坐車裏,遠遠地看見宋無謂與薛聰明擺手招呼人都去了那家酒店,

那兩個照顧侯春雪、侯春琳的年輕人被宋無謂拉著也去了,但沒有看見薛健康的影子。侯大川心裏想:大舅肯定看不慣二舅的做法,故意不下車的。唉,一個娘的弟兄,為什麼品行就差別那麼大呢!

沒有幾分鍾,薛聰明從酒店裏出來了,走到侯思源的車跟前,拍打車門。侯思源把車門打開,拿兩包煙給了薛聰明。薛聰明四下裏看了看,趕緊把煙裝進褲兜裏,接著又跟侯思源說話。侯思源下車鎖好車走了,他從一家超市裏抱了兩箱啤酒,到酒店門口交給了薛聰明。薛聰明笑得哈哈的,露出了那一嘴的黑牙。

這一切都被麵包車裏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侯春雪嗔怪道:“娘呀,吃得還怪滋潤呢,都喝起啤酒了。”侯大銀冷笑道:“嘿嘿,咱二舅能之乎呢,一輩子正事沒有,斜事一堆,吃點喝點、拿點摸點、趁沒有人偷點,那是無師自通,前十裏後八村沒有比的。”

侯大利沒有說話,起身拉開車門出去了。侯春雪問道:“大利,你幹什麼去?”“解手。”侯大利沒有回頭,徑直走了。侯春雪埋怨道:“你說這,大利就是跟咱們不一樣脾氣性格,懶語,說話

還蠢。”侯春琳道:“不怪的,咱大舅跟咱二舅不也是一個爹一個娘的,兩個人的做派還不是一樣差十萬八千裏。”

侯春雪道:“就是呢。咱鄉下大老粗,不懂。”想問李素梅的,卻看見他們兩口子都打盹了,趕忙走過來坐侯大川另一邊,扶住骨灰盒和遺像,低聲跟侯春琳道:“到底是城市人,哪經曆過這事,看把人家兩口子累的。”侯大利去廁所不假,但小解完他沒有回到車上,而是去了酒店。

酒店包間裏很熱鬧,薛聰明坐在首席,正跟別人碰杯喝酒,談笑風生,樂

不思蜀。還是那位中年婦女跟他開玩笑道:“是健康哥不願意來,還是你不讓他來,他來了你恐怕就坐不了正席了。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薛健康正色道:“哪能呢,是他自己不願意來。其實他不來正好,我們可以吃老鱉了。 ”“怎麼,你還要老鱉了?”“可不是。一輩子沒有嚐過老鱉的味兒,老大不在,侯家的人也不在,結賬買單的是個城市裏的小孩子,那還不好哄嘛,嗬嗬……”“我看就別要老鱉了,吃不了浪費。你看這滿桌子的菜,都是名貴的,根本吃不了。”“吃不了不要緊,打包帶著,回家給老婆孩子吃。”“你真行,一頓大

席飽三天,老婆孩子還跟著沾光。”

宋無謂坐著不說話,也不吃菜,看著薛家人表演。坐他身邊的兩個年輕人

也是。

薛聰明隻顧喝酒說話,沒有在意侯大利什麼時候站到他身邊的。看見侯大

利怒目而視他,吃了一驚,問道:“大利,你幹什麼?”“我想揍你!”侯大

利抓住薛聰明的頭發一把把他摔地上,上去又是兩腳,罵道:“還城市裏小孩,

我看你三歲孩子不如!”薛聰明躺地上,大聲呼叫:“打死人了!薛家沒有人

了嗎,我都被人打死了……”靠薛聰明身邊坐著的兩個中年壯漢先是一愣,接

著就衝上去按住侯大利暴打。侯大利毫不示弱與他們搏鬥。坐在宋無謂身邊的

兩個年輕人看見侯大利被打,也是年輕氣盛,衝過去就揍那兩個壯漢。一桌子

坐了十幾個人,除了宋無謂他們三個,其餘都是薛家人。俗話說:好狗護三村。

於是不由分說,薛家人不論男女一擁而上,按住侯大利和兩個年輕人就打。宋

無謂想拉架的,看那陣勢料想他一個人也拉不開,慌忙大喊:“酒店裏的人都

出來,快拉架!再不拉就出人命了。”

侯思源的車離飯店比較近,正想打盹的,忽然聽到宋無謂拚命呼叫,激靈

了一下,開開車門就衝了過去,看見侯大利已經滿臉是血,仍被人拳腳相加地

打著,立時熱血衝到了腦門,“媽的個逼,敢打我三叔,活膩歪了!”抄起一

把椅子就朝一壯漢頭上砸去。看見壯漢應聲倒地,薛家人圍攏來跟侯思源對打。

侯思源畢竟年輕力壯,他一個健步跳上了桌子,居高臨下,抓著椅子靠背輪番

向薛家人打去。薛家人看他不簡單,紛紛住了手,躲到了一邊。

侯春琳眼尖耳朵也靈,朦朧中聽見宋無謂的呼叫聲音,又看見侯思源拚命跑了去,立馬想到出事了,趕緊叫醒侯大川,“大哥,不好了,酒店裏可能打架了,思源過去了,你快點兒過去看看吧。”侯大川醒來,問道:“是嗎?”侯春琳道:“肯定是的,我聽見宋無謂喊了。”侯大川把骨灰盒和遺像交給侯春琳,慌忙下車跑了去。聽侯春琳一叫,侯大銀、紮根也醒了,跟著侯大川下了車跑過去。

侯大川到的時候,侯思源仍站在桌子上,手裏抓著椅子,罵聲不斷。侯大川看見他,嗬斥道:“思源,你幹什麼,快下來!”侯思源頓時流下一行熱淚,道:“你看看俺三叔被薛家人打的。”侯大川這才注意到地上躺著的侯大利,見他臉色蒼白,不省人事,褲襠濕了一片。兩位年輕人也是傷痕累累,正幫侯大利擦去臉上的血汙。於是他大聲道:“思源,你快帶你三叔還有那兩個叔叔去醫院搶救!這裏的事我來處理。”他也不知道怎麼稱呼那兩個年輕人,但沒有時間盤問敘道,暫且稱為弟弟吧。在這個節骨眼上,能那樣吃熱上前,不是弟兄勝似弟兄。紮根站在侯大川身後不知所措。小學教師,打架不是強項,也能理解。

聽侯大川安排,侯思源好像才緩過神來,跳下桌子,背起侯大利就衝出酒店,在兩個年輕人的幫助下把侯大利放到車裏,兩個年輕人也一左一右上了車,跟侯思源去了鎮醫院。

侯大川聽見侯思源的車子鳴著笛開走了,這才質問薛聰明道:“到底怎麼回事,你說!”

薛聰明拿手絹擦著嘴角的血,斜眼瞅了瞅侯大川,冷笑道:“哼,你問我,你還是去醫院問問你家老三吧。我們正喝酒好好的,他上來就打我。你們侯家人厲害,有種!但我們薛家人也不是喝稀飯吃青菜長大的。”

侯大川聽薛聰明這麼說,不由地攥緊了拳頭,眼睛幾乎瞪出血來了,牙齒咬得咯咯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