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如月怎麼有一種她家姑娘掉圈套的感覺在裏麵呢。
韓長運這名字取得倒是挺好的,多音字,怎麼讀都是好運氣。
那江景遠呢。
馬如月進了後院去問她的意思。
結果一問人家就臉紅不已。
“你要是沒意見,我就給你定下了。”想當初帶著她來京城就和周氏說起了這個問題的。
結果因為自己太忙,又因為總是用現代的觀念來想她的歲數還小,所以也就一拖再拖。
沒想到緣份到了果然就到了,一個錢袋為媒怕是要唱一出好佳話了。
“景遠聽嫂子的。”江景遠的臉更紅了。
馬如月心裏抽了抽,什麼都聽嫂子的也不行啊。
不過,嫂子肯定是看得懂眼色的。
為了保險起見,馬如月特意多晾了韓夫人一會兒,她問起了海嬤嬤韓家的家教如何。
“風評還挺好,主要是韓夫人為人謙和。”海嬤嬤聽說了韓夫人上門拜訪的原因後點了點頭:“韓家這門親倒是訂得。”
馬如月知道,在這個時代,一般都要假意推辭一下不給對方一個痛快,這樣的矜持才能顯得女方的身價高貴。
但是,這種情況放在她這裏根本就用不上。
江景遠沒意見,海嬤嬤說不錯,那就這樣說定了。
“夫人,這是我家小兒的生辰八字。”韓夫人沒料到馬如月這般爽快自是高興不已:“您要不要去合一合,如果沒問題,我隨後就請官媒上門。”
求娶江景遠是真心的。
雖然她也隻是一個庶女的身份,但是同為庶女出生的韓夫人並沒有小看她。
當兒子說要娶這個姑娘時,她立即就派人著手查訪。
得到的回答都是這個姑娘很能快,能幫嫂子打理中饋,還能教養侄兒侄女,甚至還幫馬如月打理帳冊。
有這麼能幹的一個姑娘當自己的兒媳還真是不錯。
合八字這種事在馬如月看來是根本就是假的。
就像當年自己的八字與江才遠不也合過嗎,人說的是天作之合。
合個狗屁,才下轎子他就歸西了。
於是又說她命硬克夫了。
再後來與江智遠也合了八字,這一次就誇張了,不僅是天作之合,還說她是旺夫之相。
導致之後江智遠也拿這事兒說事,說她確實是旺夫的命。
不過,江景遠是周氏的女兒,是她的小姑子。
自己不信,但是別人要信。
所以也很認真請了海嬤嬤拿去找人合了八字。
得到的回答自然是天作之合,美好姻緣了。
於是韓夫人就風風火火的請了官媒,然後商議了各種儀事的時間。
最直接的是將婚期訂在了下個月的九月初九。
“不冷不熱的天氣倒也合適。”馬如月道:“你趕緊的準備繡嫁衣吧,我得給你準備嫁妝了,還有,要寫信告訴你哥哥他們。”
特別是周氏,要嫁女了,怎麼也會來京城吧。
讓馬如月沒料到的是,周氏很快回信了,隨信讓專人送來的是一萬兩銀票給女兒做嫁妝的。
她卻不來京城。
“她是為你好。”真正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周氏不來的原因是想著女兒嫁了一個高門,如果自己出現在婚禮的現場萬一引起有心人的猜疑影響了女兒的親事那就不好了:“等有機會她會來看你的。”
馬如月給江景遠籌備嫁妝的時候也通知了江麗遠。
“你可別說我厚此薄彼了。”馬如月給江景遠準備的是三萬兩銀子的嫁妝,和江麗遠的一樣。
隻不過,這是實打實的三萬兩,哪像江麗遠的還由石漸欣暗中補貼不少。
馬如月在回京之前還是將石漸欣補貼她嫁妝的事告訴了江麗遠。
當時江麗遠就感動得哭了,她深深的感覺馬如月這個嫂子給她找一個好丈夫。
“嫂子,您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怪您,要怪就怪我自己生得太早了一些。到這會兒出嫁,嫂子家大業大,三萬兩銀子自然不在話下了。”江麗遠樂嗬嗬的回答:“不過,嫂子,您對我們姐妹好得真是沒話說。”
三萬兩銀子的嫁妝,這筆數據在京城大戶來說都可以成為翹首的。
親娘都做不到這程度,馬如月這個嫂子卻做到了。
因為有江麗遠的幫襯,馬如月給江景遠準備起嫁妝來也得心應手。
鋪子院子莊子,她直接將周氏給的一萬兩銀子一並用了上去。
九月九這一天,韓長運騎了高頭大馬抬了八抬大轎來迎親。
“新人上轎。”司儀唱到。
但前一個是拜別爹娘。
江景遠沒有爹娘了。
“景遠拜別兄嫂。”江智遠在宜安州府,江景遠假想他也坐在那裏。
說到這兒就哽咽了。
自己的命運是怎麼樣的自己知道。
若不是馬如月,她絕對沒有今朝。
“好,快上花轎吧,別將妝給哭花了。”據說新娘子一定要哭嫁,這是習俗:“嫁人了好好過日子,你一定要幸福。”
那什麼相夫教子上敬公婆下賢姑侄的事馬如月就不說了。
反正這是一個道德的框架。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都是相互的。
你對她好,她自然也就孝敬了。
馬如月相信韓夫人應該能善待江景遠的。
因為她自己就是庶女出身沒道理拿這個做文章。
而且,若是看不上江景遠也就不會來提親了。
不說別的,江景遠也有一個娘家可依靠。
她馬如月現在有白家和皇家撐腰呢,也算是有本事的人。
勸人是很利落的人,等江景遠一上花轎,有人向外沷出一碗水的時候馬如月鼻子一酸,兩行眼淚就無聲的滴了下來。
又怕人看見,連忙擦幹。
江景遠算得上是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兒一般的了。
十六年來,她一直將她帶在身邊說不上悉心教導,但是該教的都教了,相處也很融洽。
轉眼之間就成了別人家的人了。
她也是萬般不舍啊。
“快去叫你小姑吃飯了。”一連兩天,馬如月都沒有回過神,看著桌上又少了一人總會這樣喊。
“娘,小姑嫁人了。”兒女都覺得很詫異,她娘莫不是老糊塗了吧?
直到第三天江景遠帶著新姑爺回門,馬如月才不得不承認這個現實。
這一天回娘家的還有石漸欣和妻子江麗遠,他們也帶著孩子回來湊熱鬧。
看著一臉嬌羞的江景遠,馬如月這當老母親一樣的心才放了下去。
“嫂子,婆婆和夫君都對景遠很好,您放心。”在裏屋,馬如月自然要照例詢問一番,江景遠紅著臉回答。
“那就好,你是一個有福氣的人。”馬如月點了點頭:“記住了,無論什麼時候,你都是有娘家的人。”
馬如月知道,很多女人出嫁後就是真正的潑出去的水。
在夫家受了氣娘家也不敢回,生生的將自己癟出了病,甚至自尋短見什麼的。
自己的姑子是什麼性子她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她不會去教她說你要怎麼怎麼樣和婆家的人相處,隻會告訴她遇上事情的時候隻管來找她。
自己就是她堅強的後盾。
江景遠自然是又感動得淚流滿麵。
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太愛流淚。
搞得馬如月也總是鼻子酸酸的。
想想自己還是挺厲害的,江智遠沒在家裏她依然將她兩個妹妹給嫁了人。
等家裏的事忙夠嘉靖帝留給她的時間又不多了。
“最後十天,先做一個考核。”馬如月來驗收了:“如果不合格的再加強訓練,事關重大,來不得半點馬虎。”
經過幾個月的集訓,這批人員早已經脫胎換骨,精神麵貌煥然一新,目光炯炯有神。
“服裝可準備好了?”馬如月問著管理後勤的一個姓虞的中年男子。
“回夫人,都準備好了。”隻是這一次的服裝他覺得好怪異,以前都沒有見過的。
他不知道的是,這些服裝都是馬如月參照現代的製服給定製的,還定製了帽子。
完全就是一個活脫脫的軍隊版本。
“很好,到時候就分發下去。”馬如月道:“換上新裝才有更好的精氣神,讓人看了就能印象很深。”
為了這些配套設備,馬如月又費了很大一筆銀子。
在這外人可能會心疼,但是馬如月隻要一眼看見了這熟悉的服裝就倍感親切,再看他們整齊的步伐,響亮的口號簡直是熱血沸騰。
光是想想這種場景,所以他覺得這筆錢花得太值了。
這一次的考核刷下了四十多人。
“刷下來的也不在恢心,你們就是後備役,隻要好好練,隨時都可能頂替上去。”馬如月道:“交接前還要進行一次訓練,落後的也會被刷下來由後麵優秀的頂替。”
優勢劣汰,讓他們隨時都有一種危機感,保持著被人追趕的緊迫感她才更放心。
到了交接這一天,馬如月親自帶隊。
一排排列隊整齊的小夥子跟著她朝著皇宮的方向走去。
雖然個個心裏都很好奇,這打扮得像新姑爺一樣的護衛到底是要為哪一家效力,但是規矩讓他們明白不能言語。
“真是太好看了!”
“真想拉回去當女婿!”
“哈哈哈,我也有這種想法!”
馬如月聽到這兒嘴角上翹,隻覺得她們好眼力。
年輕的小夥子們目不斜視往前行進,卻將姑娘嬸子的話聽進了心裏。
從小到大,他們還沒有被人這麼誇讚過呢。
要是不當差了,就穿著這樣子的衣服行走在街上,是不是可以拐個媳婦兒回去。
行進的隊伍在高牆外停下來了。
“教頭,這是……”江一是江智榮任命的總管,他一直心裏好奇:“我們不會是……”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情就如你想象的一樣。”江智榮其實也特別的激動,他都沒料到有一天自己會走進皇宮:“記住了,榮益和責任並重,這兒交給你,你可不能辜負了我的厚望。”
“是,保證完成任務。”江一激動極了:“頭兒,我們有沒有品級?”
想得美,這會兒就想要品級。
“想要的功名都必須靠著自己去掙,機會是留給你們了,就看你們能不能抓住。”馬如月看見了一個內侍徑直走了過來。
“江夫人,咱家奉慕大人之命來和你交接前殿的安保問題。”原來慕寒夜根本就不會管這些小事,他上前找馬如月純粹就是為了考驗她的本事。看來也沒有讓他失望,否則就不會有這筆生意的促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