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媳婦有多少錢來著?
“再多也是我的,不可能給你填窟窿”馬如月聽著江智遠訴苦就覺得這孩子怪可憐的,可是,她真的不能再隨意拿出來了。
鬥米養恩,擔米養仇,這個道理馬如月懂。
這麼窮的官居然讓江智遠當,皇帝打的是一個什麼算盤?
不想還好,一想馬如月就生出一身的冷汗來。
“被皇上惦記上了。”世家大族都有錢,那是有底蘊的家族,嘉靖帝動不得他們。
但是自己不一樣,無根無基的,而且在京城掙的錢別人都能幫忙算帳。
特別是那報紙,一兩銀子一份,數學再差的人也能算得來這個簡單問題。
“那怎麼辦?”江智遠也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節,他媳婦能賺,皇上缺錢,所以就給了他一個這個官來當。
“讓我好好想想吧。”馬如月覺得被人盯上的感覺太不好了。
這錢,她是該布施出去了。
但是也不能莫名的直接就捐出去啊,那樣是打皇帝的臉。
看看我多有錢,你沒有我多吧!
她除非活得不耐煩了。
馬如月第一次失眠了。
“朝中確實需要錢,一是填窟窿二是要發展。”江智遠熬了一個通宵,第二天進宮之前還給馬如月算了一個帳,他現在最低都需要一百萬兩銀子才能應付得過來。
一百萬兩啊,空缺還真不是一般大。
人走了,問題卻丟了下來。
馬如月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她以什麼名義既能幫助江智遠又能讓朝廷不惦記她有錢。
是的,馬如月知道自己不是肥象,有一次就會有二次,次次差錢都要來割一刀,那就一點兒也不好玩了。
捐,太打臉,也不心甘。
她的錢雖然不是一分一文掙回來的血汗錢,但好歹也冒了一些風險。
就像投資一樣,成了她就發了;要是敗了幾乎血本無歸甚至搭上性命。
馬如月想起和皇帝談生意自己真是跪出來的,她容易嗎她!
投資,對啊!
馬如月眼前一亮!
江智遠還沒有想到辦法,聽了妻子的一悉話就尋思著這種法子成功的幾率有多大。
“放心吧,百分之百成功。”馬如月道:“你就發行一個債券,三年後連本帶利的付清,買的人一多,一百萬兩銀子就到手了。”
那要是三年後連本帶利付不清怎麼辦?
能怎麼辦,說明你早該涼拌了。
你在位三年時間都不能將經濟搞上來,那你還不如回家賣紅薯得了。
“我是擔心沒人買。”江智遠道:“他們那群老狐狸,算帳得比我還清。”
估計著早就知道國庫空虛了,所以一直在旁邊看他的笑話呢。
一邊可勁的催著皇帝說他們要錢,一邊坐等他江智遠的好戲。
“你忘記了你有一個有錢的夫人。”馬如月癟癟嘴:“你先上折子吧,皇上同意了你就去智慧書局印刷兌票,兌票不予記名,但麵值和到期日所付的本息要寫清,上麵還得蓋上你戶部的大印。”
那就是戶部向眾人借支的。
相當於是!
馬如月不知道嘉靖帝會不會同意這個方案。
早已經焦頭爛額的嘉靖帝才不管你用什麼法子,能解決問題就是好法子。
結果,朝堂上一說,全都持反對的態度。
“這是打朝廷的臉。”
“對啊,萬一這兌票到時候不能兌現,很容易鬧起民變!”
……
七嘴八舌的,眾人全都不看好江智路。
“江大人啊。”一姓朱的大人下朝時故意走在江智遠旁邊:“看不出來,你年紀輕輕腦子卻很好使,連這種騙人的鬼把戲都能做得出來。你覺得這個東西能賣掉?”
“朱大人。”兵部尚書,要兵餉要糧草要補給,天天都是伸手要錢的主:“朱大人最好能祈禱本官能將這些兌票換成現銀,否則的話,你下次再要錢的時候沒準兒就成了兌票了。”
“算你狠。”朱大人沒料到江智遠會來得這麼直接,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最後小聲說道:“江大人這一招是跟著江夫人學的吧,真是沒想到江大人有一身的好本事,居然能將親嫂嫂騙上床。”
江智遠聽到這話臉都黑了!
王八蛋的朱林江。
“本官在宜安州府的時候就聽說兵部尚書朱大人才高八鬥學富五車,今天才知道眼見為實耳聽為虛的道理。”江智遠冷笑道:“朱大人連轉房一說都不知道看來也不過是井底之蛙,本官兄長娶嫂子進門之時是八抬大轎,可惜的是兄嫂福薄,嫂子下轎兄長就沒呼吸。嫂子守孝三年撫養小叔小姑,撐起這個家,待小叔有了功名有了能力之時替兄照顧嫂子也是稟明了父母兄長,明媒正娶八台大轎,這算是騙?小叔娶轉房嫂在你眼中是騙,那敢問朱大人,惦記堂妹又是怎麼一種騙法?”
朱林江聽到這兒臉色一下就變了。
“朱大人年紀越來越大了,記性估計著也不太好。”江智遠冷笑一聲:“不過也不要緊,人隻要行得端坐得正,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來呀,互相傷害呀!
江智遠回到京城後馬如月就將她從海嬤嬤處聽到的各家高門的陰私齷齪事當成笑話夫妻倆私下裏講了講。
也不為明的,所謂的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知道總比不知道的要好。
看看吧,朱林江就將話柄兒遞自己手上了。
這家夥別以看著是正人君子,年少時也幹了荒唐事呢,那會兒血氣方剛和一個堂妹居然有了首尾,還是他老娘出麵將堂妹遠嫁將事情給掩蓋住了。
做過的以為紙能包住火,哼,你不戳人脊梁骨,自然也不會有人找你的麻煩。
“江大人……”朱林江最後抱拳:“恕本官對鄉間規矩不懂,多有得罪。”
“好說好說。”江智遠壓根兒就沒想過要用這個來威脅他什麼,隻不過是他自己送上門來撞槍口上罷了。
“隻希望江大人盡快將西北將士的給養拔出來。”朱大人最後還來了一句:“將士是血肉之軀,受不住凍的。”
“一定一定。”江智遠道:“沒錢是本官的罪,有錢了讓將士挨凍那就是朱大人的過。”
江智遠為了籌錢也是拚了,直接將戶部的一張桌子給搬了出來,派了戶部的官員輪番上陣。
一百兩銀子一千兩銀子一張的兌票高高的摞在了桌上。
“各位加油賣,賣完了本官請客。”江智遠道:“不是去醉香樓,是去要本官的府中,由本官夫人親自下廚。”
他來上任之時,戶部的很多下屬就問過了傳說中的江夫人會賺錢會下廚是不是真的。
江智遠說醉香樓的菜也沒有自己夫人烹調出來的味道好,這引起了大家夥兒的強烈反對,一致叫囂著要他請客。
“江大人這誘惑很好,可惜的是目標太高”一姓黃的官員歎口氣道:“下官仔細打聽過了,您這一百兩銀子三年後到息的本息沒有存錢莊的高,估計著不好賣!”
“黃大人,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豈能漲他人士氣滅自己的威風呢。”江智遠有點懊惱,他也想息金定高一點,可惜的是怕戶部到時候還不上帶來麻煩:“我們這是以戶部的名義發行的兌換券,那可就是為朝廷做貢獻,意義是很不一樣的。”
朝廷官員尚不中這個圈套更何況是百姓。
戶部賣兌換券三天了都沒有一文賣出去。
嘉靖帝聽了原因皺眉。
“加高比例,比錢莊的高一倍。”不就是借錢嗎,怎麼就這麼難了!
平日裏鼓吹要為朝廷效力的這些權臣全都無動於衷了,嘉靖帝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
涉及到錢財的時候真正是一點兒也不親熱。
與其這樣,不如就來點刺激的。
得了皇帝的旨令,江智遠立即就將這息金上調了一倍。
原指望能賣得掉,結果依然是門可羅雀,五天時間也隻賣了一萬兩。
而且,全是些夫人小姐的私房。
“我就尋思著這是朝廷戶部做的,應該不會讓我們虧本吧。”拿了兌換票,兩個夫人小聲議論道:“這兩千兩銀子還是我的私房。”
“真巧,我也是私房,我想放錢莊也沒有這兒高。”兩個人邊說邊走了。
黃大人隻是搖了搖頭,這麼高的息為何都吸引不了人氣。
不如,自己也回去和夫人商量商量,買一點吧,權當支持自己的差事。
正想著,戶部門口又停下了一輛普通的馬車。
下來的人也沒有穿金戴銀,看起來就是尋常大戶的太太。
“你桌上一共有多少兌換票?”馬如月聽昨晚江智遠做夢都在說賣不掉怎麼辦,兵部朱大人催了一道又一道,十萬兩銀子都難倒了他這個英雄漢了。
“夫人。”黃大人嚇了一跳,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下,想著生意不好做,還是耐心一點吧:“夫人,這桌上還有四十九萬兩的兌換票,你全要嗎?”
黃大人承認,說這話的時候他有一點嘲諷他的意思在裏麵。
“我要一個整數,五十萬兩。”馬如月道:“你添上一萬吧。”
什麼?
黃大人以為自己耳朵不好,再次問了一下數目。
“對,五十萬兩,你們不賣嗎?”她隻是想要拖拖堂,讓皇帝也看看想要他的臣子們出錢有多艱難。
結果沒想到難到了她的男子漢,真正是讓她心疼了。
黃大人咽了一下口水。
“這位夫人,我隻有四十九萬兩了,餘下的都在江大人那裏保管,他還沒有下朝回來。”湊過機會怎麼辦:“要不然您先買四十九萬,回頭等江大人下朝了我親自給您送到府上來,您府上是……”
他得摸一個底才行,這生意太大了,太得他都快嚇昏了。
“那好,四十九萬就四十九萬吧,餘下的一萬讓你們江大人給我送來就行了。”馬如月掏出裝銀票的小箱子:“點數吧!”
一千兩一張的銀票,黃大人顫抖著手在數。
別怪他沒見識,是他真的沒有見過這麼多的銀票。
全是通彙錢莊的,京城最大的錢莊,他仔細查驗過了,是真的。
“黃大人,下官來幫您吧。”梅大人見狀很想提醒了淡定,就算是一大筆的銀子也是朝廷的,與你沒有一文錢的關係,你手抖個什麼勁兒。
“也好也好。”黃大人深呼吸一口氣總算讓自己淡定了下來,然後和梅大人一起將銀票數完,又將桌上的兌票數給了馬如月,然後問起了她府上的地址。
這一定是一個皇家親戚替主子辦事的。
“不用,你家江大人知道。”馬如月淡淡一笑:“有勞兩位了,我先走了。”
“梅大人,我這不是做夢吧?”盯著馬車離開,黃大人都緊緊的包著裝銀票的小箱子都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快看看,銀票還在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