４５
“媽媽，我已經攢了一些錢。”思帝恩對果爾達說。“我知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攢這些錢嗎？”“我不知道。”
“我要去找爸爸。我的生活裏不能沒有爸爸。”思帝恩有些憂傷有些惆悵地說。
“思帝恩，你的爸爸他……”“他怎麼啦？”
“他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了。”
“他去了哪裏？我一定要找到他！”
“他去了一個你一時無法找到的地方。”“媽媽，你騙我！你一直都在騙我！”
“孩子，讓我怎麼跟你說呢？我們盼望吧。將來，我們總有見麵的時候。”
“將來，將來是什麼時候？我等不及了。我現在就要見到爸爸！”思帝恩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是滿臉淚水。
“思帝恩，思帝恩，我真的不能再跟你說什麼。讓我們好好地活，好好地盼望吧。”果爾達言出欲止。其實她的心裏是很矛盾、很痛苦的。告訴他，他能受得了嗎？不告訴他，他也許會誤會什麼。
終於，果爾達說：“凡事都有時候。《聖經》上不是說，種有時，收有時嗎？將來，總有一個時候，你會知道一切的。”
思帝恩的目光變得黯淡了。他沒有再說什麼。
早晨，果爾達一直在廚房裏忙。
她煮好了牛奶，煎好了雞蛋，切好了麵包片，在小小的餐桌上擺好奶油和馬林醬。這才去招呼思帝恩起床。
天下當媽媽的都是一樣，都是格外地心疼兒子，想方設法讓兒子多吃一些，多睡一會兒。
“思帝恩！思帝恩！”果爾達招呼道。
沒有回應。思帝恩沒有像往常那樣推門出來。
果爾達推門一看，思帝恩根本就沒在房間裏。還有他的小提琴也不見了。
“這孩子，準又是有演出，也不跟我說一聲。”果爾達喃喃著。
驀然想起，不對呀。大清早兒的哪會有什麼演出呢？
桌子上，有一張小紙條：“媽媽，我走了。我去找爸爸。思帝恩。”
果爾達一下子變得緊張和憂傷起來。心裏話兒：“傻孩子，上哪兒去找？再見的機會隻能在天堂了。”
想想外麵，並不太平。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人在外麵瞎闖，會出什麼事呢？
果爾達的心裏很不安。她簡單收拾一下，就出去了。她要去找兒子。但願他不要惹是生非，但願他平平安安地回來。
尋找之路上的馬拉鬆。兒子去找父親。母親去找兒子。
思帝恩去了哈爾濱的很多地方。警署、警局、猶太人的社區、醫院、爸爸闊夫曼曾經工作過的地方。
思帝恩年少氣盛。隻要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成。他的目標很單一，很明確，就是要找到爸爸，讓爸爸回家。思帝恩的想法固執而傳統，有爸爸媽媽的地方才是家，要不就不是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