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車軲轆話一串一串的(1 / 3)

我給阿容的辦公室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個女的,聲音很甜美,同阿容如出一轍。我說:丫頭,把大哥忘了吧?丫頭說:沒忘,哪敢忘呢。接著說:你是誰呀?我知道搞錯了對象,隻好說:請問阿容在嗎?對方說:阿容早不在我們公司了。我說:知道她去哪兒了嗎?對方說:你是哪裏呀,找她幹嗎?我說: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告訴我阿容去哪兒了。對方說:誰知道呀?啪的一聲把電話掛了。比較起來,阿容就禮貌得多,她從來不掛客人的電話,更不會掛我的電話。可這丫頭特別可惡,她就告訴我辦公電話,呼機和手機全說沒有。都什麼年代了,會沒有呼機和手機,敢情她一早就預著了,有一天要從我的生活中邈如黃鶴。這丫頭會去哪兒呢?我記得她說掙夠了錢就去珠海買樓,然後在那兒定居。這就是說她終於掙夠了錢了,去珠海安度晚年了,可她才多大呀。

我把一壺茶喝完了,還是沒把阿容放下。這丫頭除了可愛,經常給我送茶葉,也沒有什麼特別讓我留戀的事情。這就是說我特別閑得慌,或者說對漂亮女人有種念念不忘的癖好。我給阿容的台灣老板打了個電話,想問問阿容的去向。台灣老板一開始沒弄明白我是誰,哼哧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了,趕緊說:哎呀,長官,您好長官。你在哪兒?我馬上過來。看他這德性。我說:你可千萬別過來,我在上班。我隻想問你件事,你把我們阿容弄到哪兒去了?老板說:阿容?阿容她辭職了,她走了。屁話,我當然知道她辭職了,走了,不然問你幹嗎?我說:她現在在哪兒?老板說:現在,我不知道呀?我說:你怎麼會不知道?她不是你的情婦嗎?老板說:哎呀,你冤枉我了,我跟阿容可是清白的。我說:是嗎?我不問阿容了,我問一下,你現在在哪兒?老板說:我,我在台灣。不過你要是有事,我馬上就飛過來。我能有什麼事,我就想喝壺茶。想看一眼送我茶葉的靚女。領導來之前,我一直就在折騰阿容的事,要是給二哥知道了,一定恨得牙根癢。

總署的領導老曹在十一點到了南村碼頭,陪著來的有總署的一個司長,一個處長,分署的一個副主任,還有總關的人事處長、行政處長、新聞辦主任。見了麵我才知道,跟著老曹領導的屁股後麵拎包的原來就是邱八和門哲。新聞辦通知我時可沒說這兩個好鳥。邱八和門哲看見我就在那裏竊笑。我跟老曹握了手,就跟邱八和門哲握手,我輕聲說:他媽的,過來也不打個電話,搞什麼突然襲擊?邱八正兒八經的說:咱也得講工作紀律呀。我說:牛逼烘烘。

我和老姚陪著領導在碼頭轉圈子。先看了一下辦公場所,領導說不錯。接著參觀船公司,領導又說不錯,接著看泊位,領導又說不錯。最後看堆場,先看A區,那裏是出口重櫃、吉櫃,分類明確,堆放有序。領導臉上帶著笑容。再看B區,全是廢五金、廢銅、廢鋁。一幫工人正在大卸特卸,兩部吊機正在倒櫃,滿堆場都是廢銅爛鐵。我們很緊張領導的安全,怕他給廢垃圾劃傷了、碰傷了,拉著他盡揀空地走。邱八和門哲要在領導麵前表現自己,走到一隻貨櫃前看關員查貨。領導也走了過去,看了報關單,然後指著貨櫃裏的廢鋁問:含量多少?關員說:百分之三十。領導一聽就把臉沉下來了,他說:什麼廢鋁?簡直就是純鋁,含量至少在百分之九十。領導說完,把報關單交回給查驗幹部,一摔手走了。我們趕緊跟上。吳主任跟在最前麵,人事處長第二,行政處長第三,新聞辦主任第四,我和邱八、門哲走在最後。老姚留在現場處理那份報關單。領導查過的貨,大家都很緊張,不知道怎麼處理。我想老姚大概也處理不了。

新聞辦主任突然問我:老曹不是管人事和行政的嗎?怎麼也管起了查貨?是不是撈過界了?我說:輕點,別讓領導聽見,不然你這官就做到頂了。新聞辦主任叫老Q,跟我還算熟,南村碼頭是個典型,他經常下來拍新聞。逢年過節,還要我向他進貢。老Q聽了我的話,故意做了個誇張的表情,說:是嗎?你可別嚇唬我,我怕事。他怕什麼?他這官就算沒到頂,也出不了多大的頭。隻是對我還能開玩笑,他大惑不解。領導的臉都黑了,你還能笑?我不笑我幹什麼?難道我哭嗎?領導天天黑著臉,我天天哭不成?這算多大的事呀,是個領導下來就能發現點事,我要是天天哭喪著臉,小命早就玩兒完了。門哲偷偷對我說:領導來南方走了一個大圈,今天算是黑了回臉,真不容易呀。邱八說:你別急,有我呢,我替你講兩句話。我跟了領導多年了,這點麵子他應該會給我。這兩個家夥真會幸災樂禍。存心要把我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