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往事如煙
隨著甄榮一聲大叫，陳偉整個人趴在了甄榮的身上。雖然前麵有約，純屬遊戲，但誰都沒想到發生這樣的結果。最先驚呆的是王三寶和羅鵬，在童年的玩伴中，三人平素走得更近乎。整個甄皇村和中學，甄榮算是最漂亮的女孩。姑娘長得俊的確實不少，但數甄榮出脫得水靈。雪白光潔的臉蛋上像被輕抹了紅粉；清澈深潭般的眼睛被誰扔進兩粒黑瑪瑙，睫毛像濺出的水波，收揚有致，節奏分明；身材勻稱得體，高度適中；胸前兩座蘊藏青春和誘惑的乳峰，春夏分明，冬秋躍動，牽動周圍的眼神。甄榮就是這片神奇的土地上父母用泥土鑄造的一尊雕塑，周身散發著奪人心魄的氣息，質樸而芬芳，本色而誘人。正因如此，許多學生有事無事喜歡找甄榮說話，借機靠近。這種情況出現最多的還數羅鵬和王三寶。羅鵬文雅帥氣，成績優秀，被師生看好將來必定出息；王三寶貪玩不尚學習，但腦瓜靈活，性格直爽，體格強壯，愛打抱不平，但不像陳偉惹是生非。甄榮比他們低一年級，正好是他們保護的對象。今天這種尷尬情形突然出現，所有人都驚呆的同時，頗有心事的羅鵬和王三寶均感到陳偉做事出格，同時有受辱的感覺。在場的人較多，羅鵬內心波動卻站著未動，王三寶衝上去將身材矮小、瘦弱單薄的陳偉從甄榮身上拽起，隨手一拳將他打倒在地。本來逞強好勝的陳偉突然受到戲弄而氣急敗壞，站起來向王三寶撲去。三寶抬起右腳猛地踹向陳偉，陳偉仰麵栽成四腳朝天。陳偉再次反撲，被大人們拉開了。
“你憑什麼打我們阿偉？人家做遊戲，與你有何關係？”陳偉的父親大聲指責王三寶。三寶站著不說話，一副氣呼呼的模樣。很多村民都出來勸陳偉爹，說孩子鬧著玩，大人不要動火。
“哎，你說三寶你這孩子，鍋裏碗裏沒有你，你算哪一節子的，人家長得漂亮的多著呢，你獻什麼殷勤？”陳偉爸還氣憤不過。
“我看陳偉這孩子太過分，心思不正，你趴人家身上算什麼？”甄榮叔叔甄嶽誠和陳偉爹爭執，很多村民你一言我一語爭論起來。
羅鵬悄悄離開了人群，王三寶看羅鵬走了，也跟著向村裏走去。這時村長來了，講了幾句話，聲音都平靜下來。他吵嚷著讓甄榮和一幫女孩離開了“挑兵場”。
甄榮回到家，頓時受到家人的語言圍攻。特別是爺爺說她傷風敗俗，不該跟著阿峰出去亂來，這下弄得全村人都知道陳偉趴在她身上親嘴的事了，氣得直哼哼，胡子開始上下跳舞。從甄榮到甄峰，再到大兒子甄嶽群,責怪甄嶽群對兒女管教不嚴。甄嶽群本身膽小，麵對父親的雷霆一聲不吭。他隻好轉向一旁臉色陰鬱的甄峰，說：“你連妹妹都帶不好，老讓大人操心。”他眉頭皺著，眼睛瞪著甄峰。“我們男孩出去玩，你們非要跟去，再說了，我們‘挑兵’，你們摻和什麼？”甄峰狠狠地看著一直站在堂屋條幾旁的甄榮。
“嗯嗯，誰稀罕你們，不是怕作業完不成被老師訓嗎？人家不就是想遇到難題求你們幫忙嗎？”甄榮今天感到憋屈，一肚子的淚水一定要傾覆幹淨。這時她心中多種滋味雜存，到底當時她什麼心理，自己也難以說清；或許當時她盼望另一種結果，哪知結果大相徑庭。隻怪陳偉太詭譎，讓她吃了悶虧，又丟人又尷尬。“我不能出門了，我不想活了……”說著大哭起來。
甄五爺心裏有點發毛,眼淚也跟著下來了，忙說：“其實也沒什麼，不就屁大點事情，我家孫女長得俊怎麼了？想占便宜的人多著呢，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呢！孩子，別哭了。趕明兒個我們到市裏去找王爺爺，人家當年可是個大名鼎鼎的將軍，雙墩集大決戰那會兒，國民黨一聽他的大名真嚇得屁滾尿流的。他還親自給咱頒過獎呢，我去找他，叫他給咱孫女安排到縣上念書。咱不是吹的，那次雙擁會他對俺說，家裏遇到難事去找他，他會念著這事的。”本來他是為了安慰甄榮的，自言自語說閑話。後來發現家人都在聽著，沒人插話，他講得很起勁。甄榮真的不哭了，確實有效果，他悠然自得捋了一下胡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