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牢中有她自己的人,自是不會過的太差,想自己好歹和皇上夫妻一場,又為他養大了陌雲廊,他自是不會如此絕情到置她於死地。
冷宮,是皇室中最禁忌,最陰冷,最恐怖的地方,比死牢更令人發指的地獄,當然,是對於宮中這些被榮華富貴和權勢,還有皇上的寵愛嬌縱壞了的女人而言。
“父皇,安貴妃欺瞞您的不止這些。”陌雲清火上澆油,止不住地向外說出和安貴妃相關的罪狀。
安貴妃驚恐地望著陌雲清,仿佛他那一張一合的嘴能瞬間把自己吞噬掉,整個身體都僵硬掉了,連皇上時不時投向自己刀子一樣的目光,也被她盡數接收在自己的身體中,一陣強似一陣的疼痛,憋悶的窒息。
皇上接二連三遭受打擊,心緒已經有些疲憊,聽聞安貴妃還有事情瞞著自己,怒火中燒已經不足以表達他的憤怒:“講!”
一個字,似是卯足了勁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樣。
陌雲清故意忽略掉逐漸冰冷的氛圍,繼續闡述。
陌雲清三掌擊過,有一位奶媽懷中抱著和小皇子同等大小的嬰兒走了進來,參見太後和皇上。
皇上和太後均詫異,拿眼神詢問陌雲清此孩子的來曆。
陌雲清看了安貴妃一眼,見她麵上除了已經強自恢複的淡定和鎮靜之外,在見到奶媽和孩子之後麵上並無任何的波瀾起伏,甚至於在眼底都看不到絲毫的情感流露。陌雲清敢肯定,這件事的真相,她其實也並不知道,於是,娓娓道來。
原來,當初貴妃娘娘血崩,其實並未滑胎,實實在在生下了一個女孩兒。這個女孩兒剛生下來的時候被誤以為已經死亡,故此簡單的包裹一下便被扔到了廢墟之上。有親信直接把直接就把小皇子當作了新生的兒,抱給了安貴妃。並告知了安貴妃事件緣由。
安貴妃讓女子和自己共同懷孕和生產本意就是以防萬一,如今自己滑胎的既是個女孩,雖說未見一麵,也沒有什麼可以遺憾的,直接把女子的兒子拿來當作自己的兒子。
不料前去外麵購置慶王府日用品的奶媽經過廢墟時聞聽了嬰兒的哭聲,就把孩子重新撿了回來,一直養在慶王府中。
有當時扔掉安貴妃女兒的下人看到這個孩子,一時驚異,直到驗證了孩子背後的胎記,才確定這個就是安貴妃之前“滑胎”的孩子。得知孩子並未死,那名下人因為怕安貴妃知道之後會處決她,一直威脅奶媽讓她保守這個秘密。
直到近日,陌雲清前去慶王府找陌雲廊議事,恰巧陌雲廊有事要歸來的遲一些。陌雲清舉步要離開的時候,途經一個小花園,無意中聽到了奶媽的感歎。
“明明是公主千金的命,卻陰錯陽差成了小老百姓,你說說,你的父母究竟是怎麼想的,男孩子就那麼重要嗎?皇上萬一喜歡的是女孩呢?”
陌雲清越聽越不對勁,隱蔽在假山之後探頭望去,奶媽正懷抱著女嬰在小花園中閑閑散步,冬日和煦的陽光打在兩人身上,一副外婆和外孫女溫暖的畫麵令陌雲清也動容了。
對於陌雲清的出現,奶媽誠惶誠恐,她沒有料到自己剛才對女嬰所講的話都盡數被陌雲清聽了去,眼下也隻好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承認自己懷抱中的女嬰,正是安貴妃的女兒不假。
發現女嬰的經過陌雲清散散帶過,有慶王府的奶媽作證,也不怕有什麼地方不詳盡,但凡皇上有不明白或者覺得哪裏疑點重重的地方都盡數問向奶媽,奶媽一一回答。
這件事倒是安貴妃所不知道的,聞聽自己的骨肉還活著,安貴妃心中自是高興,可現在不是她表露的時候,這個孩子說什麼都不能認,一旦認了,也就變相的承認了之前陌雲清所說的所有事情。
搞不好,轉眼間皇上就把自己臨時處斬。
對自己不利的事情,安貴妃一直狠得下心去,絕不沾染。
就在這時,陌雲廊求見,陌雲清趁機提議,正好讓對這件事有疑問的所有人查個清楚。
“既然慶王爺來了,不如就勢做個滴血驗親,也好對這件事情有個交代。”陌雲清說的很官方,實際上,哪裏是交代,分明就是證據,證明莫鳶沒有說謊的證據。
陌雲廊的出現純屬意外,如果她他知道今日莫鳶前來揭發自己和安貴妃,尤其是涉及到他和安貴妃兩人之間的孩子,一定不會前來“送死”。無奈邊疆事務今早在朝堂之上和皇上說的不是很清楚,皇上下得聖旨中有幾處針對陌雲廊接掌權勢不是很有利,故此他這才再次來到宮中,試圖和皇上談談。
走到太後宮殿外麵,聽太監說郡主、七皇子殿下、安貴妃都在裏麵,似乎是出了什麼事情。因為太監宮女都在外麵聽候差遣,所以並不是很清楚,也不敢妄自揣測,畢竟皇家的家事,萬一有所差錯,掉的可不止自己這一顆腦袋,那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陌雲廊當時心中唯一的警覺就是,莫不是安貴妃又在找莫鳶的麻煩,不然何以要當著太後、皇上的麵來和莫鳶對峙。
安貴妃如果知道陌雲廊首先擔心的不是自己而是莫鳶,或許又是一次心碎。一個是令她失望的皇上,再加上一個自己掏心掏肺卻一心惦念莫鳶的陌雲廊。
陌雲廊是抱著救莫鳶的心境踏入殿中,可是在他看到太醫,小皇子還有一個女嬰的時候,瞬間就淩亂了。因為他想不出來為何安貴妃指控莫鳶,還需要小皇子和奶媽抱著的女嬰在場,另外,還有一臉恐懼之色的太醫在場。
隻是一眼,把在場所有人的神情掃了個遍,待看到前任死去的王妃之時,心中“咯噔”一下,足下頓了頓,終究還是上前一步:“兒臣參見皇祖母,參見父皇。”
皇上一臉陰沉,連“免禮平身”四個字說出來都帶著威懾之力,殿中的氣氛詭異,所有人的目光若有若無都落在陌雲廊身上,令陌雲廊有些摸不著頭腦,目光掃過安貴妃的時候,卻是見她臉色煞白,冷汗涔涔,更像是在場的所有人中唯一受害的人。隻是和陌雲廊目光的短暫碰撞,就瞬間轉移了目光,僅是那一眼,驚恐和慌張並重,直覺告訴陌雲廊,這次被指控的對象,很有可能不是莫鳶,而是他懷疑的人——安貴妃。
“雲廊,找朕前來所為何事?”皇上沒有直接對陌雲廊進行要求,對現場的事情隻字未提,卻是先問陌雲廊來此的目的。
他若是單單為了解救安貴妃而來,出於母子之情也無可厚非,隻能說明在宮中有他布置的眼線,即便真的有眼線,這種拙劣的自投羅網相信陌雲廊沒有那麼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