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之平再次到達沁南鄉的秋香診所是一個月以後的事了。
門緊閉,生誘的鐵環破敗不堪,“秋香診所”的牌子孤零零地立在寒風中,顏色都已發灰發白,從窗口望去,裏麵的貨架上落落了灰塵,好久沒有動過了。
長生打電話告訴他,張大夫以拐賣兒童罪被逮捕了。
那天長生報案後,公安及時介入了調查,在強大的公安攻勢麵前,張大夫徹底崩潰了,她交待,嬰兒當時交給在村外等候的一個外地婦女了,那個女的給了她3.5萬元,這些錢差不多夠給他兒子娶媳婦用了,所以她才冒險做這個事。
公安又按照張大夫提供的線索馬不停蹄地去尋找那個婦女,一直追到凰城鄰近龍城市一個偏遠村子裏,嬰兒已經又被那個婦女以更高的價格轉賣給了一戶多年求子無望的農戶。
當凰城公安趁天黑摸進買嬰兒的那戶人家時,那一戶人家哭個不停,說是他們付過錢了,攔住孩子不讓帶走。公安費了好半天勁,才把嬰兒解救了出來。從凰城到龍城雖然100公裏的路程,嬰兒卻平安無事,經過做DNA鑒定後,嬰兒重新回到了長生兩口子身邊。
長生兩口子的兒子回到了他們的身邊,然而令周之平始料未及的是,一波才平,一波又起。
先後又有五名婦女到公安局報案,反映她們以前在張大夫處生孩子時,孩子也因為這樣、那樣無法治愈的理由,經張大夫手處理了。生長家孩子被解救回來後,她們也懷疑自己的孩子被拐賣了。
公安積極介入調查,一個驚天大案浮出水麵。
幾年來,張大夫先後利用開辦診所為婦女接生的便利條件,從事拐賣新生嬰兒的犯罪活動,業已形成完整的產業鏈條。
張大夫從產婦處通過欺詐、哄騙等手段把嬰兒抱出後,送給早已等侯好的下線,然後轉手倒賣到龍城,甚至更遠的地方,男嬰的售價通常是3-4萬元,女嬰兒相對便宜點,1-2萬元,已經查明的情況是,他們一共倒賣了3名嬰兒。
公安根據已知線索積極查找被拐賣的嬰兒,已有一名嬰兒也回到了父母身邊。
案件的偵破在沁南鄉引起了極大的轟動,人們在吃驚之餘,對主動報案進而牽出整個案件的長生夫婦深表欽佩。若沒有長生夫婦,下一個受害的會不會是自家媳婦!長生夫婦也是感激涕零,若沒有周之平,自己豈不是糊裏糊塗又成了一個受害者,這樣的悲劇還要上演到何時?
一時間,一個叫周之平的凰城來的做藥的俠肝義膽的義舉傳遍沁南鄉,九泰的知名度也大大得以提升,這倒是周之平始料未及的好事。
周之平站在秋香診所門前,心潮澎湃:自己的一時向善帶來鄉民的如此感激,民風淳樸給他太多太多的寬慰,人性的美好激蕩著他的心。
這時,遠遠走來一位由孫女攙扶著的老人,邊走邊咳嗽。站在了秋香診所的門前。
“張大夫去哪了?”看著緊閉的診所門,她們問對麵燒餅鋪的老板。
“聽說拐賣嬰兒,進局子蹲大牢了拐。”賣燒餅的頭也不抬,信口答道。
“唉……坐大牢了?這麼好的人,怎麼能坐大牢呢?我在她這看了十幾年病了,好人呀!”老人喃喃自語,“這會可去哪看病呀?”
……
周之平心中默然。人在正邪之間真的很難說清,沒有絕對的“正”,也無所謂真正的“邪”,張大夫拐賣嬰兒犯法,可她卻是十裏八鄉的“妙手女華佗,”蓋棺定論,該如何評價呀!
按照周之平的計劃,他要跑遍凰城10縣3區林林總總的藥店。藥品批發市場競爭日趨激烈,省城的仁康藥業、金諾藥業等大的批發公司捷足先登凰城各個藥品賣場,隻有取信於藥店,取信於凰城百姓,才能使九泰真正屹立於醫藥市場潮頭而不倒。
周之平第三個展業目標銷定陵武縣,這個位於凰城最北端的縣城,經濟不太富庶,但麵積很大,要給予重點關注。
這天上午,周之平他們到達了陵武縣的上澤鄉。
走過上澤鄉的街道,但見街道兩邊店鋪林立,最顯眼的就是兩塊巨大的廣告牌子,靈芝藥店和本草堂藥店。街上行人稀少,寬大的道路正中央是一個賣肉丸的小吃點,天寒地凍的天氣裏,熱氣升騰,帶來些許暖意。
周之平信步走進本草堂,三間大的門麵裏,藥品、保健品堆得滿滿的,靠近門口是一張紅色的八仙桌,可能是大夫坐診的地方。沒有火,藥店冷冷清清的。
聽到開門聲,從裏間走出來一個婦人,狠狠的三角眼上吊著黑漆的眼影,象兩條黑蟲子。
周之平趕快把名片遞了過去,“我是凰城九泰藥業批發公司的經理周之平,過來看一下這裏的醫藥市場,這是我們的產品價目表,看有沒有適合你們的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