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謝少峰又一副沮喪的樣子和謝軍良那有些懷疑探詢的目光,肖琴心中一動,又鬼使神差般說了一句改變聶隱一生的話來:“有一個人應該知道聶隱家的住處,因為他是聶隱同村的同學。”
“誰?”謝少峰與謝軍良異口同聲地問。
“他叫王大龍。”
“王大龍,這人名字有點熟悉。”謝軍良搔著頭皮思索著,腦子深處拚命的翻找著這個似乎曾經在他腦中留過一丁點兒印象的人物。
“你怎麼不熟悉呢,王大龍也是在外麵混的,他是安平鎮老大光子的馬仔。”肖琴素性好人做到底,再次提醒了一句。
“哦,對,我想起來了,是光子的馬仔,那小子仗著身高膀圓有些力氣,在安平鎮橫得很,也ting仗義的,聽說深受光子器重。”謝軍良恍然大悟,對謝少峰說:“我們找到光子叫王大龍一問不就清楚了嗎?”
“嗯,不錯,就這樣吧,良哥, 我去借部車,一道送你們回去,順便去打聽聶隱的情況,你看如何?”
“如此最好,來,咱哥倆走一個。”謝軍良滿臉含笑端起了酒杯。
…………
從Y市到安平鎮,途經J縣及七個小鎮,路程大約有一百七十公裏。如今全國到處修有高速公路及城際一級公路,東南西北中四通八達,去任何城市都很方便,但是去安平鎮這種小地方卻沒有高速公路和一級公路,隻能走縣道,並且路窄車多,交通治安與路況也是髒亂差陋,所以從Y市長途車站出發至少需要三個半小時才能到達安平鎮。
中巴車駕駛室上麵的時鍾顯示屏上顯示著十二點半,聶隱估mo著如果車子在路上不出意外的話,應該下午四點鍾準時就能到達安平鎮。
一路上聶隱思緒繁亂,既有些興奮,又有些擔憂,更多的是忐忑不安,不知回去將麵對一個怎樣的情況。他右手無意中撫!觸到脖子下麵的玉墜,心下一陣懊惱,想起肖琴那近乎絕情到冷漠的麵孔,暗道:虧我這幾年一直帶著它,卻仍是這般的結果,忽一把扯下,打開窗子朝外用力擲去,心中陡然間輕鬆舒爽多了,似乎丟掉什麼包袱,感覺眼前一切比先前明亮多了。
下午四時,中巴車準時到達安平鎮。
安平鎮是Y市下屬J縣的一個小鎮,地域還算寬廣,交通也十分發達,屬於那種人流量比較大經濟也比較活躍的鎮子,所以常住人口也已接近萬人,入眼處到處都是新建的小洋樓或明朗利落的商品住宅樓,街道商鋪招牌設計優美統一,樹木蔥蘢,花叢鬱香,一派新意盎然。
一下車,陡然的溫差讓人身體感到很不舒服,剌目的陽光迫得人眼前發花,徑直往蔭影地方趨近,近鄉情怯又讓聶隱感到安平鎮的熟悉與生疏。
車站離醫院大約一裏路程,聶隱為了節省時間,就奢侈了一回,叫輛摩的送到醫院。
剛到醫院大門口下車,從對麵吱吱呀呀地迎來一輛自行車,是那種老式的鳳凰牌載重自行車,鏽蝕斑駁,破爛不堪,寬大的後架綁著一瓶淡綠色小嘴頭的氣罐和一隻油穢肮髒的電工包。
聶隱知道那氣罐絕對不是家用液化氣罐,雖然家裏窮,從沒用過液化氣,但他在陳傳家見過液化氣罐的樣子,這還是分得清楚。
令聶隱感到奇怪的是自行車的主人,天這麼熱,人們都穿著汗衫背心之類的清爽衣物,有的恨不得脫得一絲不掛才好,這人倒好,大熱天的,身上居然罩著一件厚厚的灰色夾克,腳上套一條藏青色有些油汙的長褲,看著也似乎很厚,兩隻光腳趿拉著一雙布滿灰塵看不出本色的皮鞋,有氣無力地踩著車踏板。
最奇的是此人一頭烏油油的披肩長發,淩亂不堪,好似許久沒有洗過一樣,並且臉上不似別人一樣在太陽底下曬得臉色通紅,反而蒼白,一種似乎許多年沒曬過太陽光的大病初愈的蒼白,但其一雙眸子卻是出奇的漆黑,在同樣漆黑的一字眉下顯得無比的清亮有神,並且其他五官也十分的端正周莊,雖然隻是匆匆一瞥,但這張十分英俊的容貌已深深烙進聶隱腦子深處。
看年紀ding多二十來歲的樣子。
毒辣的陽光之下,此人穿著奇特,渾身上下及臉上卻不見一粒汗珠,這最讓聶隱感到驚奇的事情。
不過,他並沒有過多地注意人家,好奇之餘停步在醫院門口小攤買了些水果和營養品之類東西,便大步跨進院門。
院中樹蔭成林,路徑清潔,走在林蔭之下,一股涼爽舒適的空氣迎麵撲來,四周一片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