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喜不自禁,這頭樂的都有些許精神恍惚,那頭亟亟地派去宮人通知皇帝李翼安,麵露喜色的小太監將喜訊帶到乾清宮後,巴巴盼望著得到他些許回複。
李翼安穩坐在金碧輝煌的龍椅上,幽深難測的眼眸中似乎有些許動容又似乎如往常般泰然自若。
詭秘的氣氛持續許久,小太監垂著頭,低低彎下的腰已有些酸脹感時,李翼安才輕微地抬起了頭,墨發束在金龍冠中,凜然劍眉下依舊是置若枉然的神色。
“朕知道了。”當恬不為意的清冷嗓音在大殿內響起,小太監寒顫地有些站不住腳,宮中嬪妃有孕的一一樁喜事到了皇帝麵前,總是顯得分外沉重或視若無睹,那緊繃的嘴角…倒像是他聽聞了某位心腹大臣英勇殉國的消息。
陳公公連忙恭送太後身邊的這位小太監,將他領出大殿外才,這小太監才送口氣緩緩說道:“太後娘娘還有話,明日要叫上榕嬪和繡妃一道用晚膳,希望皇上能過去······”
“你回去稟報太後娘娘,說皇上龍顏大悅,不過政務纏身,一時半會抽不出時間來。”
陳公公知道太後最喜愛繡妃,要是得知皇上這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可不鬧心慌了。
打點好小太監,陳公公又在宮女耳旁低喃幾句,才回到李翼安身邊。
這繡妃有孕之事,三宮六院已經傳的沸沸揚揚,慈寧宮連帶這安和宮那是普天同慶,偏偏這乾清宮不溫不火,恍若未聞。
“皇上,奴才知道您漠不關心此事,隻是太後親自派人來,您不好拂了太後的顏麵。”
陳公公最懂得李翼安的心思,可身為太監,他的擔憂關心顯得非常微不足道,他隻能無奈的在太後與皇上之間輾轉為難。
“去將寧王召進宮來,就說朕這幾日有急事要與他商議。”李翼安微微抬眼,似乎思慮出什麼。
陳公公不禁偷笑,這是明裏暗裏拿寧王當擋箭牌呢。不過皇上上次聽了芯貴妃的話,把那批秀女遣散出宮也算是幫了寧王一個大忙,這寧王爺定是感激不盡的。
寧井辰當日晚便進了宮,好幾天與李翼安形影不離,就連太後的晚膳李翼安也是帶著寧井辰一塊兒去的,期間兩人依舊不停商討各類繁瑣雜事,非讓太後開不了口說幾句關於子嗣的事情。
胡錦繡哪能想到皇上居然將寧王帶了來,這是又鬱又喜,奈何眾人眼皮子底下,連一絲絲想念都不敢露出。
而寧井辰同樣折磨心性,隻能時而不經意的與太後噓寒問暖時餘光落在那心愛佳人身上,明明彼此相望隻隔著一桌的距離,不遠不近,卻連須臾的對視也不曾有,仿佛兩人之間阻礙著無形的千重障萬般難,阻礙著千山萬水,遙遙銀河。
李翼安與寧井辰斷斷續續地說著劍法或騎射功夫,有一搭沒一搭的消磨時辰,太後喚他幾句便敷衍著應幾句,那態度極其旁若無人。
楊井榕見此情景愈發食不下咽,偷視繡妃,她時而與太後熟絡的相談時而淡然自若的獨自用膳,加之她本對爭寵無意,倒也不算尷尬,而自個卻顯得尤其多餘,今日分明是太後為了她和繡妃肚裏的孩子設下飯局,她理所應當是這主角,可從皇上寧王進屋那刻起,就隻字未提此事,太後多次想開口,又屢屢被打斷。
太後欲言又止,被壓抑實為不滿,皇帝置若罔聞、冷漠無情,寧王心緒紊亂有苦難言,繡妃悲喜交加可隻能無奈歎息,榕嬪被徹底忽視氣憤不平,滿腹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