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詔李翼安的意思,今年的生辰,宮中便提早操辦了起來,皇帝的生日被稱作為“萬壽節”,就是普天同慶,天下大赦的日子,起初喀斯族之事擾亂心神,李翼安今年的打算是一切從簡,宮中不再設宴。
不過聽了陳恙芯的主意,他不介意大肆操辦這一場鴻門宴了。
於是李翼安生辰當日,宮中從雞鳴未響,天空初露魚肚白時便忙活地熱火朝天。
各方大臣,各族首領陸續進宮,眾嬪妃在各自宮中精心梳妝,為博得皇帝青睞,畢竟皇帝的生辰宴,是爭寵邀功的最佳時機。
陳恙芯在發上插入一隻朝陽五鳳掛珠釵,別上金絲八寶攢珠鬢,一襲金彩百蝶長尾鳶袍,點絳朱唇,新月如眉。鏡中映出佳人絕色之姿,一顰一笑雖美豔奪目,但眸中又不乏淩厲逼人。
她身為皇貴妃,作為後宮表率,在外人麵前自然得豔壓群芳給足皇家的麵子,再者,陳恙芯私心想來,如今李翼安這後宮嬪妃也不過寥寥數人,每每到了喜慶日子,總有攀炎附勢的臣子要送人進宮,她若擺足了氣勢在那,或許有些人就不敢當她麵那樣明目張膽。
陳恙芯向來是極為懂得掐點之人,聽太監來報皇上太後準備向宮宴大殿出發,陳恙芯才從自個的永和宮出來。
小堃子走在陳恙芯的轎輦旁,望著天色,略有不解道:“娘娘早已準備妥當,為何要拖至此時才出宮?”
陳恙芯淡然從容的聲音從轎輦內傳來:“你在這宮中十年有餘,還不懂得某些不成文的規矩嗎?”
馨怡笑了笑對小堃子道:“你想想,宴會無論大小,最後一個來的都是誰?”
“是皇上,太後!”
馨怡點了點頭:“尊貴的人都在後頭呢。”
小堃子這才恍然大悟,難怪那些位份低的小主都是一早等候著,這位份越高的反而越是姍姍來遲,倒有些壓軸的意味。
待陳恙芯來的時候,殿內已經密密麻麻的坐了不少人,後宮嬪妃按照位份依次落座,楊井榕十分不甘的望著離龍椅最近的那個位置,公主和皇子因為年幼,並沒有被抱來參加宮宴,所以楊井榕這心一閑下來就免不了要拈酸吃醋,想入非非。
眾人給徐徐而來的陳恙芯行禮,她那一身皇貴妃的派頭震懾力十足,陳恙芯斜睨一眼楊井榕,想著方才她那野心勃勃卻不知收斂隱藏的目光,不禁笑意凜然。
李翼安和太後最後入殿時,陳恙芯那特意裝扮的絕色容顏跳入李翼安的眼眸,讓他不由得多看了幾眼。
陳恙芯低頭巧笑倩兮,想著自己若能牢牢吸引了他的目光,那今日這費神的一番打扮也算值得。
隨著大臣們齊齊落座,各族首領也依次獻禮示好,李翼安和顏悅色的坐在龍椅上,嘴角含笑,仿佛一派輕鬆的模樣。
知情人實則卻沒那麼輕鬆了。
“恙芯,陳將軍今日怎的也尚未到場?”胡錦繡微微側身,若說自己爹爹還被皇上流放在外不便回宮,那陳將軍身為一品武將沒理由不參加皇帝宮宴。
“我與爹爹已有幾月未聯係。”據陳恙芯所知,李翼安試圖削弱陳將軍實權,一直派人看守將軍府,麵上是保護將軍安危實則圈守監禁,所以與她的聯係自然就斷了,陳恙芯遠在後宮,對前朝的事情無法了解透徹,但也知道皇帝對陳將軍總不能一直采取監禁這樣的法子。
陳恙芯正要想入神,卻聽小太監喊道:喀斯族首領覲見!
馨怡在陳恙芯耳邊嘀咕:“看來這喀斯族首領也曉得宮裏不成文的規矩,偏偏要最後覲見。”
陳恙芯冷笑陣陣:“喀斯族此時自詡尊貴可算不得什麼好棋。”
喀斯族首領滕濟爾身材高大,皮膚黝黑,四肢健碩發達有力,濃眉大眼,披散著頭發,將黑色胡須梳理成小辮。他邁著粗豪的步伐,氣勢磅礴的走入內殿,帶著遊牧民族特有的豪放狂野,直挺著脊背,目中無人,眼裏竟然沒有絲毫的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