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是個可愛的孩子。”碧安開心地介紹,她很喜歡夏天。
“那為什麼扮成男孩子呢?”知時問,“穿著聲音,連頭發都刻意打扮成男孩的樣子,要不是我對人體線條敏感,還真的會當她是男孩。”
碧安搖搖頭,她道:“我不知道,夏天也從來不說。”
知時笑著上樓,他隻是好奇,並不愛多問別人的因果。
而樓梯拐角的陰暗處,夏天的唇抿得極緊,眼底一片沉鬱。
[二]
高樓上,英俊的男子一躍而下。他微笑著墜落,躍入看不見的虛無。
知時俯視著下方,那裏有大片血在泅開,像是開了一片繁花。
男子的身體扭曲成奇異的樣子,是一隻折翅的飛鳥,他的臉上還掛著心滿意足的微笑。
他對死亡很滿意嗎?知時模模糊糊地想,罵一句“愚蠢的傻瓜”,結果心髒處感到撕裂般的痛楚,他慘叫一聲,隻覺得心痛的無法抑製。
低頭看,一把小刀不知何時從後背心插入,刀尖露出,帶著鮮紅的血。
知時轉身,看見英俊男子詭異笑著,身子像是折翅的飛鳥一樣扭曲成不可思議的形狀,他說:“你欠我的。”
然後向知時撲來……
“不要!”知時猛然坐起身,頭上已是漣漣的冷汗。他大口的喘氣,右手捂住劇烈跳動的心髒,靜謐的房間裏喘息聲格外明顯,像溺死的人得救後大口地呼吸空氣。
鎮定下來後,知時看了看手機,淩晨三點多。他已無心再睡,決定去陽台吹會夜風。
入夜後的威尼斯很靜,像陷入沉睡的老人,大大小小的河流幹道是一條條生命的血管,奔湧不息。船都停泊靠了岸,具有歐式風情的房舍門前都會留一盞暖黃的馬燈,為流浪漢照亮腳下的路。
知時使勁吸一口氣,水氣帶著濕冷撲入他的口鼻,進入肺部,慰平了心底的那一抹焦躁。
“我聽到你喊了,需不需要叫醫生。”身側傳來說話聲,知時略驚,側頭看去,是靠在隔壁房間陽台處的夏天。
她個子嬌小,套在寬大的男士睡衣裏頗為滑稽,知時勾唇一笑。夏天略帶諷刺地說:“看來死不了,剛才叫的那麼淒厲。”
知時也不惱,他將目光重新投向遠方,夏天撇撇嘴準備進房間,又聽到男人略帶沙啞的聲音問:“為什麼叫夏天?”
“母親取的。”夏天說,她看著知時蒼白的麵容及他望向遠方時眼中的空洞,心裏忽的漫出一片悲哀。她說:“你對什麼都很好奇,你很聰明。你這樣的人是不是覺得活著沒意義?”
“為什麼會沒意思?”知時正視夏天,眼神裏說不清的幽深複雜。
“活著不是很有希望的一件事嗎?”知時問,他語氣有些急:“你是個小孩子,怎麼會這麼想一個人?”
“先生,我不是小孩子。我十六了。”夏天靜靜的看著他,“你知道我是女孩子,女孩子嘛,一般都很無聊。”
“還真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就說生死。”知時低聲嘟囔,今夜他有點煩躁,他和一個孩子較什麼真?
夏天看著他,看他進屋關上陽台門,淡漠的看她最後一眼。
她拿出口袋裏裝的茶花煙,點燃,讓茶花煙的香氣慢慢侵入肺腑。
俞知時,什麼才會打敗這麼高傲的你呢?
我該怎麼才能傷害到你呢?
[三]
知時每天拿著畫板穿梭在威尼斯的街道上。他走過每一條暗巷,去看街頭表演和人體彩繪,租一條兩頭尖尖的威尼斯船隻隨河流經曆城市每一處美景。
可是他的畫板空空如也,連草圖也沒有一張。
威尼斯越來越繁忙,節日的氣氛開始傳染,大街小巷都開始裝飾,人們穿起了複古長裙,穿上了繁華宮裝,行走在街上仿若進了中世紀的北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