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三天的時間,呂強終於來到了那個城市廢墟。
所有的房屋、街道、店鋪、路燈、報廢的汽車等等都被一層厚厚的植被所覆蓋。畢竟,從末世來臨至今,已經過去十年了。藤蔓植物擊碎了高大樓房的混凝土水泥牆的外殼,從礎下擊出,盤旋、迂回、曲折。穿梭來穿梭去。層層疊疊,一直覆蓋到周圍那幾十米高的樓房從下到上的所有空間。所有的玻璃都已經碎掉。缺失了框架的窗戶像是一個個可怕的黑洞洞的大口一般淒慘地張開著。
無論是水泥地麵還是柏油路,地塊被頑強蓬勃的綠色植物的種子給頂開,成片成片地破碎掉。從那些被掀開的路麵中,鑽出了一蓬一蓬厚厚的野生長草。在那之間,露出一片片斷斷續續的慘白色水泥空地。
而所有被廢棄的車輛上麵和四周,都被厚厚的苔蘚所覆蓋,車座上生長著苔蘚植物和孢子植物,在積攢了一些雨水的車廂裏麵,還茂盛地生長著一些水草。蓄積了大量的水分。
四周有各種昆蟲的鳴叫。燥熱無比的聲音。時不時有“啁啾”的鳥鳴聲,更是顯得這座廢墟的空蕩和孤寂。
放眼望去,整個一條街街道已經成為了一座被茂密植被所覆蓋的山穀。
呂強本來以為在這裏或許會碰上一兩個幸存者,但他高估了人類的生存能力。
他從那些斷磚碎瓦的上麵走進去那一棟棟房屋,裏麵淩亂不堪,幾乎所有還可以堪用的物資都已經消失不見。
一個專門賣衣服的商店裏,呂強拎起一個粘連成一團的山寨阿迪達斯套裝,從黏糊糊的下麵驚慌失措地爬出許多不知名的小甲蟲,尖叫著朝四周躲避了過去——如果它們能夠尖叫的話。
一些商店的門口還有著“揮淚甩賣大減價”的字樣,隻不過,隻留下了一些痕跡。這座廢墟裏麵唯一存在的聲音就是呂強用腳一次次地踢開腐朽的門板的聲音。
“哢嚓!”“哢嚓!”“哢嚓!”
他沿著這條主要街道向前一路尋找,直到走到了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呂強才發現了除了自己之外的其他人類所留下的痕跡。
那一道新鮮的車轍痕跡。車轍軋過路麵所覆蓋深草和苔蘚的痕跡可以看得出來,應該是輛大車。花紋很細密。大盤子。高載重。後麵至少是雙對四輪。看樣子感覺像是軍車。
難道是有軍隊曾經經過這裏?
車轍所謂的“新鮮”指的是相對十年時間的“新鮮”。而具體是一兩年前留下,還是最近剛不久留下,呂強分辨不出。
但這是一個好消息。既然有車轍,順著這個車轍的痕跡,可以尋找到車輛來的源頭,或者是離開的方向。
他仔細地觀察了一下痕跡,最後判斷應該是自西向東。呂強盤算了一下,決定向西走。
他應該去了解一下這輛車子到底來自於哪裏。呂強覺得,它極有可能是從避難所裏出來的。
——爸爸和媽媽會不會在裏麵呢?呂強激動地想到。轉眼間,他已經和失蹤的父親分別了十年。不知道如果幸運的話再次相逢,他還會不會認得他。畢竟,他已經從當初的那個剛剛成年的高中生,成長成為了一名身體強健壯碩的青年人。擁有完美的肌肉和靈活的頭腦。而且還是當爹的人了。爸爸和媽媽……爸爸和媽媽已經成為了爺爺奶奶的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