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和二春哥之間連手都沒拉過,嘴也沒親過,甚至連一句情話都沒有,但在我的心目中,我早就是二春哥的人了,今生今世,不嫁人則以,一旦嫁人,肯定非二春哥莫屬了——隻可惜,這些話,隻能對他的遺體說了,再美再好的情話,也隻能隨風飄逝,再也沒法跟二春哥談情說愛了……”陶來香用那種一往情深的語調說出了如此感人至深的話來。
“好了,別再傷心難過了,我想知道,張得彪明明知道你看不上他,心裏隻有我弟弟馮二春,那他咋還對你糾纏不清呢?”我姐馮一春也想從陶來香的嘴裏進一步認識張得彪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他還是拿當年山梨樹捐給靠山寺得了一萬塊錢那件事兒來威脅我和我爹,說什麼我家承包山林的三十年期限就快到了,假如不答應跟他搞對象嫁給他的話,那他就鼓動他父親張村長在承包合同到期的時候,跟我爹算總賬——還揚言說,到了那個時候,怕是拿出一百萬都擺不平這件事兒,除非我現在就成了他的人,將來嫁到他們家去做媳婦兒……”陶來香還真說出了不為人知的情節來。
“於是,他就明目張膽地去你家欺負你了?”我姐馮一春順藤摸瓜這樣猜測道。
“是啊,那天他到了我家就糾纏我,說我要是不把身子給他,成了他的女人,答應將來嫁給他,他就拿著當年跟我家簽訂的那個承包合同,到鎮上去揭穿我爹倒賣山梨樹的違法行為……我爹聽了,差點兒沒氣背過氣去,就一下子窩在他屋裏不吭聲了,張得彪以為我爹默許他跟我把生米煮成熟飯了,就撲倒我的屋裏,抓我頭發扯我衣服……”陶來香將張得彪在她家那天的所作所為都給披露出來了。
“他——沒吧你咋樣吧……”我姐馮一春最關心的還是陶來香是不是被張得彪這個臭流氓給欺負到什麼程度了。
“我能讓他咋樣啊!我早就下了狠心發過毒誓這輩子隻做馮二春的女人,哪裏會讓張得彪這樣貨色的流氓無賴占到我什麼便宜呢!就跟他拚死抗爭……我的喊聲叫聲哭聲讓我弟弟來福聽見了,就去喊我爹,我爹一聽光天化日之下張得彪就要強占他女兒,立即怒火攻心,抄起他那把鋒利的木匠斧子,就衝了過來……”陶來香說出了當時發生的更多情況。
“張得彪就嚇跑了?”
“他當時要是直接跑掉了,也就不會發生後來的悲劇了……”
“咋了,他看見你爹操起斧子來劈他,他還敢賴著不走?”
“是啊,他看見我爹手持斧子過來痛罵他,他居然帶著諷刺的口吻對我爹說——有種你就一斧子劈死我,不敢劈我我今天就要跟你家來香生米煮成熟飯!讓她成為我的女人,讓我們之間那筆舊賬一筆勾銷!”陶來香學著張得彪的神情和語調描述當時的情景。
“你爹聽了就用斧子上去劈他了?”
“那個時候我爹還沒真想劈他,盡管已經怒發衝冠義憤填膺到了極點了,但還是忍住了,隻是想做出個樣子來嚇跑他……”
“那是張得彪又說了什麼喪盡天良的話,或者當著你爹的麵,做出了什麼不堪入目的勾當,才真的惹怒了你爹,用斧子真的去劈他?”我姐馮一春到了這個時候,神情還繃得緊緊的……
“是啊,張得彪一看我爹隻是拎著斧子站在他對麵喘粗氣而沒敢真的去劈他,竟然冒出了這樣一句話,終於將我爹給徹底激怒了……”
“張得彪到底說什麼話讓你爹徹底失去理智了?”
“張得彪竟然說——我就知道你不敢把我怎麼樣,當年我爹弄死了你老婆,丟到水庫裏,你不是也抄起斧子去砍我爹嗎?咋樣啊,證據不足下不了手吧!現在好,我就在你麵前,就辦了你女兒,就要當著你麵兒跟她生米煮成熟飯了,你敢把我咋樣吧!有種你就一斧子劈了我,算是給你那個死去的老婆報了血海深仇啊!來呀,來呀!”陶來香敘述這樣的時候,已經開始哽咽了……
“這個該死的張得彪,還真是該死呀!”我姐馮一春也氣憤到了極點。
“是啊,我爹就是聽張得彪說了這樣一段話,才徹底被激怒,徹底失去了理智,舉起斧子就真的劈了過去……”陶來香這才算徹底說明了她父親陶木匠為什麼會那樣衝動,操起斧子不顧一切去劈殺張得彪……
“張得彪不是吵吵不怕你爹劈他嗎,咋後來還往院子外跑呢?”我姐馮一春馬上這樣問道。
“他哪裏是什麼英雄好漢啊!原本以為我爹是個熊蛋包,無論如何都不敢動他一根汗毛,可是我爹一斧子真的劈了過來,貼著他頭皮差點兒砍破他的腦袋,斧頭的利刃哢嚓一下砍在了他身後的門框上,足有二寸那麼深的時候,他才意識到,我爹真的被他激怒了!所以,嚇得屁滾尿流,抱著腦袋就往外跑——誰想到,命該如此,就在他拉開我家大門逃出去的時候,撞見了開了頭一個月工資送給我,就算跟我訂婚的二春哥……”陶來香說道這裏,已經哽咽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是啊,遇上了張得彪,真是倒了血黴!”我姐馮一春聽到這樣的細節,憤恨的情緒到了無以複加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