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3章:背井離鄉(2 / 2)

這樣的好日子並沒有過得天長地久,那個年月,樹一大就更是招風。

流民結幫搭夥來“吃大戶”,關英傑開倉放糧;各路土匪來“要盤纏”,關英傑慷慨解囊。直到日本人來了,開始關英傑還和藹謙卑地配合著要啥給啥。可是後來日本人要求關英傑出任當地的偽保長,關英傑可就一口給回絕了。

日本人就覺得關英傑有反骨,在漢奸的挑唆下,日本人就開始整治關家。先是派一幫人化裝成土匪,闖進關家。關英傑怎麼跟這些冒充的土匪說“暗語”對“行話”都沒起作用,就知道來者不善,就暗示家丁抵抗。雙方就交起火來。

打了一陣,互有傷亡,但因假土匪對關家大院不是很熟,丟下幾具屍首就逃之夭夭了。關家除了被打死兩個家丁,老爺子關正天無意中中了槍彈,傷勢過重,血流不止,第二天就過世了。發送完老爺子關天正,關英傑就將關家的大門緊鎖,閉門謝客,不再跟任何人來往了。

日本人用的第一個壞招兒隻打死了關家的老爺子,可是並沒有傷著關家的元氣。日本人就哇啦哇啦地亂叫,漢奸見了就過來討好地給日本人支著兒,日本人聽了就直說“喲唏”。

沒幾天,關家的女兒關世玉披頭散發地敲開了關家的大門。進了門就哭天喊地,說有人闖進了她家,見東西就砸,見人就殺,全家上下六七口人,就留了她一個活口兒……

關英傑聽了就知道是誰幹的了,也知道還是衝著他來的。可是他還是咬著牙根兒對女兒說,別哭了,血債一定要用血來還!

可是關世玉的婆家出事沒過幾天,關家的大兒子關世金又被人給送了回來,一進門大家就都傻了眼,因為一向睿智果敢、精明強幹的關世金幾乎變成了傻子——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打、一會兒鬧,一會兒唱、一會兒跳,簡直就變成了一個瘋瘋癲癲的人!

關英傑就預感到,兒子關世金在城裏的家肯定也出事了。果然,後來到城裏一打聽,關家的“三寶”店鋪被人一把火給燒毀了,關世金的老婆孩子一個活口都沒留,單單剩下個關世金。眼見親人和家產被燒殺搶掠,他的神經就突然崩潰,竟在自己被殺的親人麵前哈哈大笑起來。

後來是鄰居慘不忍睹,才顧了人馬給關世金送回了老家。關英傑就明白了這是自己沒跟日本人跑,沒給日本人幹事遭到的報複;而且要是再這麼堅持下去,關家最終將會遭遇滅頂之災!沒辦法,關英傑思前想後,走投無路,隻有打開家門,將日本人和漢奸迎進來,答應他們的要求,做了當地的偽保長,幫著日本人維持當地的秩序。這樣以來關家也就安生太平了好一陣。

不過瘋瘋癲癲的關世金卻沒因家裏安生太平了就恢複成正常人,30歲的人做出的事情常常像個三歲的小孩子。

關家的買賣沒人做了,家裏的財源也就斷了,加上梅兒一家,兩家人就開始坐吃山空,眼看著關英傑就愁白了頭。

梅兒的父母就過意不去,就對關英傑和姑姑秀兒說:“我們就回了,再這麼下去,就太給你們家添負擔了。”

姑姑秀兒聽了就說:“這是什麼話呢,咱們要活就活在一起,要死就死在一起——你們回去也是沒法活,那就讓咱們就這麼同甘共苦地廝守在一起吧——不都說天無絕人之路嗎,總會有出太陽的那一天的……”

聽了姑姑秀兒的話,梅兒的父母也就沒了話說,但他們表示,隻要能幫上忙,他們就在所不辭。

其實,關英傑雖然答應幫日本人幹事了,可是自己的心裏還是有自己的算盤。年近半百的他通過一雙兒女的遭遇猛地認識到,日本人可不比土匪——武器先進,燒殺成姓,根本就沒有任何可以變通的可能和機會;即便跟了他們,下場也會十分慘烈。所以他就暗地裏想了許多對策,以此給自己留出後手。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人,也就是自己的親人:老爺子被槍殺了,兒子關世金的妻兒也被殺了,就連女兒關世玉的丈夫和孩子都一個沒留下,這日本人絕戶到了什麼程度吧——我得留下人哪,我得留下後啊,必須得讓現有的人都得到保全,必須得想出絕妙的辦法來,讓我們關家的人丁興旺、後繼有人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