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它們添夜草是很辛苦的,最難以理解的是馬的睡眠,它一生就這樣白天黑夜地站立著,睡覺也是站著睡。我總覺得,一定是戰場練就了馬的生活習性——馬的先輩隨著它們的主人披星戴月奔走於大漠荒原,沙場上險惡的環境早就把它們也訓練成戰士了,隨時隨地倒頭就睡才行,可是馬連“頭”都不“倒”,閉眼就算睡了一覺,“情況”來了起身就是劇烈的奔跑和慘烈的廝殺——它們的後代也就都保留了這個“習慣”,隨便在什麼地方,低下頭、閉上眼,下唇垂耷,就是它進入了深度睡眠……
但無論睡得多沉,它們還是永遠地站立著。馬性格有溫順、善良的一麵,也有暴怒、剛烈的一麵。馬可吃大苦、受大累,但不可被冤屈,不可被侮辱。如果被無辜鞭撻、淩辱,它就會情緒波動、急火攻心,馬的眼睛就可能瞎掉,後果極其嚴重。
在馬群聚居的地方,經常可以看到瞎馬的身影,它們仍在礦洞和平原拉車或者拖碾,在黑暗的世界裏,仍被人無度地使用著,一直勞役到它們老死病死……馬是那種既勇敢又羞怯,既樸實又高貴,既自強不息又吃苦耐勞的動物。
在戰場上,在農田裏,在旅途中,在人類所有重要的曆史關頭,古今中外的馬們始終都是人的最好、最忠實、最可靠的夥伴。馬能做許多人根本做不到的事情,甚至為人而犧牲自己的生命。你一定也聽到這樣的故事吧——戰火紛飛的戰場上,馬的主人中彈倒下,而馬兒並不自己逃生,或是馱著自己的主人跑回營地,或是圍著主人的屍體轉,久久不願離去……
馬身上最寶貴的東西是它的腿腳,馬腿、馬蹄不能受傷,一旦傷了,馬就廢了。當馬在大草原上奔跑的時候,如果不小心一步踏進了鼠洞,腿脛骨就會立刻折斷,此時的馬極其痛苦,情景非常悲慘……一般來說,此時主人通常都要忍痛將心愛的馬處死,免得讓它延長痛苦……馬的智商非常高……
在所有的動物裏,隻有馬,跟人類的交流能夠達到智慧交流的層次。在外國就有人懂“馬語”,在馬發怒、生病或野性難馴的時候,隻要懂“馬語”的人跟馬匹交流片刻,再野性難馴的馬都會安靜下來,都會跟人合作,成為人類的朋友……
馬頭琴的故事你沒聽說過吧——從前,草原上有一個青年名叫蘇和,每天與他的小白馬相依為命,形影不離。有一天,小白馬突然生病死了,蘇和非常難過,總盼著小白馬能再回來。一天晚上,他夢見白馬回來了,對他說,你不是在想我嗎?那就用我的骨、筋、尾做把琴吧!這樣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第二天,蘇和真的就做了一把琴,並在琴的杆頂部精心刻上小白馬的頭。
琴聲和白馬的叫聲一樣親切、動聽。後來,人們便給這琴起了個好聽的名字,叫“馬頭琴”……
難忘的尷尬
竹兒聽了金玉枝關於駕馭和跟馬相處的豐富經驗,不但對跨下的馬刮目相看,也對身後的金玉枝肅然起敬了。
等回到了青年點兒,竹兒就開始對這兩匹馬備感親切了,又是給它們添草加料,又是為它們梳鬃刷毛,還按金玉枝說的,時不時地撫摸著馬頭,跟馬說些喜歡它的話,目的是讓馬熟悉你的聲音、秉性和脾氣,跟你建立起更加和諧互信的朋友關係。
隔兩天又要去公社開會,金玉枝就說,這回咱們倆一人騎一匹馬吧,這樣不但走得快,馬也不累,更主要的是也鍛煉一下你的騎馬技術。竹兒聽了就興奮地說,太好了,我這兩天就是這麼想的——可是,我騎哪一匹馬呢?金玉枝就說,我看你還是騎小一號的母馬吧,一個是它個子矮些,上下容易,一個是它的脾氣比公馬更溫順,更易於駕馭。
竹兒聽了就說,是呀,我也是這麼想的。於是她們就一人一騎上一匹馬,愉快地出發上路了。竹兒就用在內心裏練習過無數次的各種要領來小心翼翼地駕馭那匹母馬。其實那匹母馬幾乎不用駕馭,因為它永遠是跟隨著那匹公馬——馬首是瞻,亦步亦趨。這就讓竹兒覺得駕馭母馬更加容易和自如了。可是走到就快到公社的一片空地的時候,並駕齊驅的公馬卻停了下來,母馬也跟著停了下來。
竹兒正納悶呢,金玉枝就說,這是它倆要拉糞撒尿了——它們知道進了公社就沒這麼方便了。竹兒聽了就說,那——咱們還用下馬嗎?金玉枝就說,不用,等它們方便完了再走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