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杆銀槍,鄭東霆心底一陣打突,眼前似乎隱約閃爍出了幾點星光。就在此時,這個將他一頭撞倒的藍衣怪人已經從地上掙紮著爬了起來,向他一抱拳:“對不起這位兄台,在下有急事,先走一步!”說罷腳一抬,就要施展輕功騰空而去。鄭東霆一個箭步上前,健腕一伸,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喂,你瘋了,大白天在市集施展輕功?是嫌自己不夠驚世駭俗嗎?”
“啊?這裏已經是城區了嗎?”這個藍衣怪人仿佛此刻才知道自己已經身入洛陽,連忙雙腳一跳收了功,落回地上。
就在此時,身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一位深身紫衣的秀美少婦猶如疾馳的奔馬,靈巧地穿過市集熙熙攘攘的人流,閃電般奔到他的身邊,一把拉住他的衣袖:“相公,你沒事兒往回跑什麼?”
這藍衣怪人一轉頭,恭恭敬敬地牽住這位紫衣美婦的手,低聲道:“娘子,我把我的銀槍落在長安老家了,我要立刻跑回去取來,否則我怎麼上擂比武啊?”
“傻瓜,你怎麼又忘了,我收拾行李的時候是把銀槍和行李綁在一起的!你看,這銀槍不是好好地背在你背上嗎?”紫衣美婦狠狠打了一下他的腦門,尖聲道。
這藍衣怪人恍然大悟地一拍後腦勺:“哎呀,可不是嗎?”他笨拙地伸出手,輕輕摸了摸背後的長槍,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相公,婆婆說了,這一次洛陽論劍之行不一定要你奪取第一,你不要老是自己嚇自己好嗎?”紫衣美婦叉著腰道,“本來已經記不全事兒了,再這麼緊張,我怕你上得擂去連一路槍法都記不起來。”她說到這裏才發現對麵的鄭東霆正在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兩人。她連忙轉過頭大大方方地一抱拳,道:“這位壯士,剛才得罪了。”
“不客氣,不客氣。”鄭東霆連忙拱手道,“恕我多嘴問一句,你們可是長安蕭家子弟?”
“想不到我還沒有開始行走江湖,已經有人認得我了?”這個藍衣怪人聽到鄭東霆的話,立刻喜笑顏開,“不錯,我就是蕭重威。這是我的娘子花紫英,人送外號沒影子,乃是江湖中最著名的女劍俠。”
“傻子,我未出嫁前的外號何必說出來獻醜?而且人家何嚐知道你的名字,隻不過認得你背上的那杆蕭家槍而已。”話雖然這麼說,但是聽到丈夫提到自己當年的佳績 花紫英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一絲得色。
“幸會幸會。”出於對長安蕭家的尊敬,鄭東霆自然不便再發蕭重威的脾氣,而是老老實實地拱手作禮。
“你也是來參加論劍大會的江湖同道嗎?”蕭重威好奇地問道。
“呃,正……正是。”鄭東霆遲疑了一下,結結巴巴地回應道。
花紫英看他的目光立刻閃出了一絲寒光:“等等,我認識你。那陣子緝凶盟發帖子說要緝拿中原雙凶,我見過你的頭像。你不是鄭東霆嗎?”
“什麼?中原雙凶!納命來!”蕭重威聽在耳中一陣大驚,立刻雙手一伸,繃開背上的行囊,一把將銀槍抓在手中,對準鄭東霆就要挺槍直刺。
“喂,後來查明我是無辜的!”被蕭家槍指住鼻子尖絕非好受的事,鄭東霆嚇得連忙開口大叫。
“是嗎,娘子?”蕭重威轉頭問道。
“是啊。昨天關中長老汪穀昌剛和我們講過,你怎麼今天就忘了?”花紫英搖頭怒道。
“哦,嘿嘿。”蕭重威連忙將槍收了起來,用手撓了撓頭,“最近腦袋裏麵裝的事兒太多,一時之間忘了。”
“但是你竟然要參加洛陽論劍?你一身武功都是從七大派八大世家偷學而來,你要用哪一門武功上台?”花紫英冷然問道。
鄭東霆哼了一聲,不耐地說:“輪不到你管。反正不是蕭家天轉七煞槍。
“喂,莫非你看不起我們蕭家槍?“蕭重威瞪眼吼道,接著朝自己的老婆投去獻媚的微笑。
“傻瓜,他不用蕭家槍就不要管他,讓別的世家門派頭疼去吧。”花紫英用力擰了一下丈夫的胳膊,“我們走,不要理他。”
“走走。”蕭重威連連點頭,順從地跟著花紫英轉身離去。
迎著吹麵的晨風,鄭東霆隱隱約約聽到花紫英對蕭重威不厭其煩地囑咐:“上得擂台造成記住先用蕭家槍第一路九轉雲龍起中原,這路槍法對抗任何武功都能夠占到先機。如果對方能破這路槍法,立刻換一路你記得最清楚的槍法和他搶攻。”
“是,是。”
“記住對抗彭家刀法一定不能給他機會斷刀,他手中的刀一斷,講變化你無論如何打不過,如果當時你能記得起第七路槍法天雷地火破九幽,立刻使出來,用氣勢震懾住他,令他運用斷刀的時候不能集中精神。”
“我們蕭家有第七路槍法嗎?”
“當然啦,蕭家槍一共有七路,又忘了?”
“是,是。”
“對付弓天影不要被他的劍法眩花了眼,對抗夜落星河劍最忌被他牽著鼻子走,你隻管把自己能記住的槍法翻來覆去地使將出來,一寸長一寸強,蕭家槍招招搶攻,我就不信弓天影真有本事憑一把長劍贏得了你。”
“是,是。”
“不有,這次的洛陽論劍擂台是擺在一匹天蠶錦之上,所以你千千萬萬記住不要使第四路九天雷落鄱陽湖的最後一式。”
“為……為什麼?”
“不要管其他的,你隻要給我死死記住,就算你忘了自己姓什麼都不要緊,隻要給我記住這一節。”
“是,是。”
“蕭家子弟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鄭東霆微微搖了搖頭,隨即苦笑一聲,聳了聳肩膀膀,“不過有這麼一個無微不至的妻子,都算他幸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