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搖搖頭,表示自己是和老伴兒獨居的,子女都在外地工作生活,老伴兒腿腳不好,不方便出門,所以平時每天早上才是他自己一個人到外麵來晨練。
秦滄了然的點了點頭,招呼唐果過來,把車鑰匙扔給她,叫她帶著老人車裏麵去吹一吹暖風,安頓好了再過來找自己,唐果依言過去把老人慢慢的攙扶起來,帶他到車上去,什麼都安排好了才折返回來,去找正在查看屍體的秦滄。
那名女性死者的屍體正在接受刑技工作人員的拍照,唐果過去的時候,秦滄就站在一旁看著,以免妨礙了其他人的工作。
這具屍體正如方才那個老人描述的那樣,麵朝外坐在亭子邊上,看起來姿態就是坐在那裏的,頭向一側靠在旁邊的紅色大圓柱子上,一條手臂還從柱子後麵繞過去,環抱著柱子的姿態,身上穿著一件寬鬆的寶藍色羊絨大衣,從身後來看,前頭的衣襟應該是散開著的,所以才能夠在身後呈現出散開的模樣。
唐果在沒有繞到另外一側去觀察這名女性死者身前的情況時,很快就先注意到那條繞過柱子的手臂,之所以會以手掌貼著柱子的姿勢保持著,原來是她的手被人用透明膠帶貼在了紅色圓柱上,仔細看不難發現,乍看起來卻和那名老人形容的沒差,就好像是一個女人充滿了惆悵的靠坐在亭子裏邊,麵衝著湖水。
秦滄示意唐果跟著自己一起繞到前麵去一看究竟,唐果連忙跟上,一繞到前麵,她就頓時明白了為什麼方才那個老人會被嚇得那麼驚魂不定,盡管自己早就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盡管現在是大白天,身邊還有很多局裏的工作人員在走來走去,不過一看到那女屍的正麵,她還是不由自主的打了個突,渾身上下仿佛一瞬間就被一股惡寒給包圍住了似的,有一種讓人牙槽骨打架的感受。
不同於上一次自己第一次經手的係列殺人案那樣死者身前布滿了刀傷,這一次的女性死者不僅穿戴整齊,而且渾身上下都沒有發現任何的明顯刀傷,但是死者的麵色紫紅,皮膚下麵有很多出血點,她的雙眼向外突出,眼球鼓脹的幾乎快要從眼眶當中脫出來似的,鼻孔和耳道處都有不同程度的流血現象,死者的舌頭更是從口腔當中脫出來,暴露在外麵,耷拉在下唇和下巴上頭。這副模樣和看不出絲毫異樣的背影形成了鮮明的反差,給人以極大的視覺衝擊力。
死者的腰間有一條繩子,把這具女屍和一旁的紅色柱子固定在一起,屍體的上半身向柱子方向有一定角度的小小傾斜,恰好可以支撐住屍體不倒,再加上那條好像是摟著柱子一樣的手臂,從背後還真的很難讓人一眼就看出這是個死人。
唐果雖然說入行時間短,不過在學校裏的時候學習倒也還算是比較紮實的,她知道死者麵部呈現出來發紫的漲紅,還有皮下那許多的出血點,以及突出的雙眼和吐出嘴唇之外的舌頭,這都符合窒息死亡的特點,看樣子這名死者應該是被勒死的。
這麼想著,她本能的掃了一眼死者的脖子,發現死者的脖子上麵一片血肉模糊,現在血液都已經凝固了,但仍然可以想象出來當時鮮血淋漓的場麵。
“把人勒死了還要用屍體假裝出一副‘看風景’的樣子,這凶手也太有‘情趣’了吧!”她略微有些感慨的對身旁的秦滄說。
“有沒有情趣不知道,凶手對這名死者的恨意很深倒是顯而易見。”秦滄說。
“啊?怎麼看出來的?”唐果一聽他這話,頓時就滿腦子都是問號了,經過了上一次的合作,她已經不會輕易的去質疑秦滄的判斷,隻是她仍然會忍不住感到有些驚訝和咋舌,不知道秦滄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每一次麵對相同的場麵,他總是可以從細節上做出比其他人更深一個層次的推理和判斷,並且準確率極高。
“是啊,這事兒我也挺好奇的。”
聽到說話聲,唐果趕忙回過頭去,看到方才剛剛對女屍進行過初步檢查的法醫楊一波正站在他們兩個人身後,一臉饒有興致的看著秦滄。
楊一波對於秦滄有一種英雄惜英雄的欣賞,這種善意的接近與嚴立夫那種客氣的疏離還是有著很明顯的差異,所以秦滄倒也對他不算排斥,更沒有什麼抵觸情緒,雖說仍舊不怎麼熱情,但是好歹看到他也能不鹹不淡的點個頭意思一下。
現在被楊一波問到,秦滄倒也不和他繞彎子,伸手朝女屍一指:“是她‘親手’告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