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果聽著楊一波的講解,眼睛又朝那名女性死者的臉上掃了一眼,見那個女孩兒的表情確實是猙獰極了,一看就是死前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到底是什麼樣的仇怨,能讓一個女孩兒在被人殺死之前,還要被動物撕咬了一身的傷口之後,又被鈍器擊打到脾破裂的程度呢?想一想就讓唐果渾身不太舒服。
“你說的小動物,應該是狗吧?”秦滄在一旁開口說,說完之後,他便很快的察覺到唐果向自己投過來的疑惑的目光,於是懶洋洋的伸手朝死者身上一指,“你看她的頭發中間,夾雜著的是什麼東西。”
唐果小心翼翼的俯下身,伸長脖子朝死者的頭上看了過去,死者淩亂的頭發中間,不仔細看的話並不能發現什麼,但是如果仔仔細細的留意一下,不難發現其中夾雜著一些淺色的毛,很顯然並不是人類的頭發,而是動物的,而那棕黃的顏色,還有毛發的長度和質感,的確是第一時間就能讓人聯想到狗。
不過唐果看清楚了這個細節之後,最驚訝的卻不是死者在生前曾經被狗襲擊過的這件事,而是另外的一件事。她站直身子,轉過臉看著秦滄,一臉驚訝的問:“你的眼神兒也未免太好了吧?如果你不說,我都沒有留意到。”
“你沒有留意到不說因為眼神不夠好,是因為心不夠細。所謂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這個說法確實是略微有些誇張了,但是凡事多注意細節,從細節由小見大,這難道不是一名合格刑警應該有的素質麼?”秦滄挑了挑眉,他說這話的態度簡直可以稱之為狂妄,可是偏偏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因為替自己的的確確是做到了的,旁人又沒有什麼去指責他的立場,隻能心服口服。
“說道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有一件事你們聽說了沒有?”楊一波忽然回過頭來,手上的檢查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對他們兩個人說,“嚴立夫辭職了。”
“啊?!”唐果聽到這件事,大吃了一驚,“他不是休病假呢麼?”
“瞧,我就知道有人還對這件事兒不知道內情呢,”楊一波笑了笑,“對外就說休病假呢,其實已經辦好了離職手續了。聽說是家裏麵不願意讓他繼續做刑警,嫌他太辛苦,工作有危險,累了一身病,想讓他轉行去做別的。”
“這樣啊……”唐果略微有些回不過神來的緩緩點了點頭,雖然說秦滄對嚴立夫似乎一直比較排斥,所以自己一向回避在秦滄麵前談論起嚴立夫來,但是那畢竟是自己在學校期間學生時代心目中的大神探,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心中偶像了吧,自己也一直想要勵誌追趕上嚴立夫的腳步,成為一名不比他遜色的優秀刑警呢,結果沒有想到,自己的目標都還沒有實現,標杆兒倒是先改行了,“這還真有點兒可惜……也不知道他自己會不會覺得遺憾。”
“如果自己不情願,誰也沒有辦法強迫誰放棄理想。”秦滄在一旁涼涼的說,他對於嚴立夫辭職的事情,似乎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就好像早就已經料到了似的,“公安局不是什麼大地方,裝不下太大的野心。”
唐果可不奇怪秦滄會給出這樣的評語,反正隻要是談論嚴立夫,從他的嘴巴裏麵就沒說出來過什麼太褒義的話過,不過仔細想一想,唐果發現秦滄還真的是早就意識到嚴立夫遲早是要離開的,就在上一個案子剛剛接受不久的時候,當時自己還覺得他的說法簡直不可理喻呢,那會兒在自己看來,就算整個公安局的人都改行了,嚴立夫一定還是會繼續堅持做自己的本行,畢竟當初他在做報告,講述自己的破案經曆時,那慷慨激昂的語氣,那神采飛揚的模樣,那極具感染力的熱情,都還非常鮮活的存在唐果的腦海當中,說這樣的一個人要放棄自己的刑警夢,改行去從事別的工作,唐果是覺得難以置信的。
好在她跟著秦滄身邊也算是學了一點點心眼兒,不管心裏麵覺得這件事多麼的令人遺憾和驚訝,臉上都沒有再多流露出幾分情緒來,隻在心裏麵默默的有些傷感和惆悵,免得又要被秦滄給冷嘲熱諷上一番。
楊一波聽了秦滄的那一番評語,又回過頭來認認真真的看了看秦滄,對他笑著說:“我看咱們倆倒是挺有共識的,照理說應該能成為好朋友的。”
“不可能,”秦滄還是那個不冷不熱的態度,“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你應該也很清楚,在我周圍一定範圍內,有我自己充當智商擔當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