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夭城,度假別墅。丹寧使勁掰開喬的手未果,子彈從他的胸前穿過,血汩汩地從他製服上冒出來,他的手如鐵鉗,死死地扣住她的手臂。房門外人聲鼎沸,一群人跑來跑去,又一群人步調統一地迅速跑過,她猜想是特警。這裏發生槍擊案,反應驚人的迅速。她試了試喬的鼻翼,尚有氣息。在這裏多待一秒,便是等死,琴珍珍隨時會出現在門口,沒準她早就已經知道,就等著丹寧自投羅網。吳競彙未如約而至,也未知會丹寧原因,這不是他做事的風格。突然,失去知覺的喬睜開雙眼,她嚇了一跳,拿起槍準備隨時再補上一槍。喬的嘴唇動了幾下,眼珠子宛如漆黑的玻璃球,空洞地瞪著黑暗。丹寧沒去聽他在說什麼,要是她能找到鋒利的刀,現在就割了他的手逃跑。“咚咚”敲門聲響,接著問:“請開門。”丹寧隻覺一陣頭皮發麻,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尖聲驚叫,一把扔掉手上的槍,接著大叫道:“快!快來,他快不行了!”一轉眼,加固的房門在她眼前如紙片飛起,一隊人衝了進來,為首的是安保隊長,迅速地帶領一支小隊在房間各處查看狀況,陽台上隨即被封鎖了起來。安保隊長看了一眼氣若遊絲的喬,兩個救護人員將喬抬上擔架,昏迷中的喬仍然沒有鬆手,丹寧不得不跟著救護人員往樓下去。丹寧的心髒嘭嘭亂跳,她簡直無法相信她能逃過這次。“請留步,”安保隊長突然道,“書房有人等你。”丹寧強裝鎮定,指了指抓住她的手。安保隊長對救護人員做了個手勢,救護人員立即給喬打了一針,喬空洞的眼珠子眨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減輕了幾分,丹寧立即掙紮脫手。喬的力道十分驚人,後知後覺的她看到手上大片的淤青,疼痛感瞬間讓她齜牙咧嘴。“誰在等我?”丹寧抱著胳膊,裝傻充愣道:“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剛才那個人……”她佯裝出驚魂未定的神情,對所有事情裝作一概不知,推到喬的身上。“剛才這裏發生了什麼?”安保隊長目光一閃,從她臉上掠過。“我是醫生,他們讓我在這裏等,我也不知等了有多久,突然聽到陽台上有槍聲,出去一看就看到一個你們的安保倒在地上。我嚐試了急救措施,把嗓子喊啞了都沒人進來,我不明白外麵出了什麼事?”安保隊長做了個遺憾的表情,簡短地表示了遺憾,道:“宴會上我們發現了抵抗組織,他們試圖發動攻擊,幸好被我們及時製止了,賓客中有幾人受了輕傷。沒想到,他們從這裏的逃走了。”丹寧聽得一愣,眼下隻要能擺脫這些人,事情變得是否與她毫無關係,她道:“啊,太可怕了!”安保隊長做了個請的手勢,道:“這邊請。”丹寧看了眼門外一排全副武裝的安保,樓下宴會廳裏有一支防爆小組在作業。在急症室裏她見慣了各種受爆炸襲擊的病人,今日第一次體會到她差點成為他們,手心不禁捏了把冷汗,她裝作隨意地問:“那位受傷安保怎麼樣,他被送去哪兒?”安保隊長沉默地睃了她一眼,不作聲。丹寧忽然想起來吳競彙曾提到過琴家的安保,他們替琴奇優工作了十幾年,工作之外的情況十分囂張,給吳競彙取了個外號“綠小吳”。他與琴珍珍的兩個孩子據說他的親生,年長的一個是琴珍珍與夜總會被安保打死的同伴,那同伴有個來頭不小的未婚妻,為了將事情壓下,琴奇優匆匆找人安排了吳競彙與女兒的婚事。年幼的那個孩子,據說是琴珍珍與公司下屬私通生下,無論婚前婚後,琴珍珍從未改變過她的私人生活。丹寧曾試圖通過吳競彙與孩子們的相貌、骨骼來判斷孩子是否是他的親生,偷偷翻拍了照片給遺傳學同行鑒別,但最終都不了了之,同行一看照片便勸她放棄,沒多久她發覺個人電腦、通訊設備被人清理過,親自鑒定相關的信息全部消失。不死心的她,旁敲側擊地跟吳競彙打聽兩個孩子的血型,結果惹來他的大怒。琴家對兩個孩子的信息保護得非常好,兩人流傳出的照片大多很模糊,且數量有限。丹寧悄悄地瞄了眼安保隊長,回想琴珍珍第二個孩子的麵部輪廓,下巴是顯性遺傳,次子的下巴與安保隊長至少有七、八分像,都是大下巴,而琴珍珍與吳競彙都不是。“請在這裏等。”安保隊長在書房門外說完便走。丹寧坐在一張沙發上,心裏為自己剛才觀察出的秘密疑惑不已,難怪吳競彙總是心事重重,他跟普通事業有成的男人不同,他們大多戾氣很重,言語無味,有著驚人的自我崇拜並沉醉其中,對女人盡顯猥瑣之能事。吳競彙極力避免與這些人為伍,他曾說開健身房使他能跟一些有閑又有趣的人認識,他積極倡導健康的生活方式,那時他身邊圍繞了很多年輕女孩,丹寧隻是拿了室友健身卡的清貧醫學生。吳競彙知道後送了她一張健身卡,積極地為她介紹打工的機會。她被自己嚇了一跳,她與吳競彙很久沒見過麵了,有了新生活後她每天過得忙碌而充實,從不想念過去。現在,身處琴家度假別墅的她,翻來覆去想到的都是吳競彙的好。門上響起一記輕扣聲,一個四旬的男子走了進來。丹寧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滿臉疑惑地看著對方,她從未見過這個男人,卻好像很久以前就已經認識。她道:“請問你是?”對方隻是簡短地點了點頭,道:“你的同伴沒事。”頃刻,她的臉色刷白,這個男人是誰,他還知道什麼?“你看到他了嗎?”他問。丹寧不確定他指的究竟是誰,吳競彙嗎?她非常肯定眼前這人絕對不是琴珍珍的父親,她和吳競彙很久之前已經了斷了。她遲疑地問:“誰?”他注視著她,仿佛在確定她是否在撒謊,好一會兒,道:“所以你沒看到他,你開槍隻是為了打傷你的同伴?”驟然,她像被人踢入冰窟,這個男人什麼都知道,他到底是誰?喬的朋友?他起身向門外走去。“你是誰?”丹寧急著追問。“你願意去天水診所,”他停下來看了看她,“還是幫你的同伴?”天水診所,天水……她知道這家診所從來不是單一的診所,她不願再去,無論出於任何原因,她緩緩道:“幫同伴。”“帶他離開他們的掌控。”“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