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樓閣(1 / 2)

閣夭城,凹地莊園。琴奇優找了一圈沒有看到女兒,忽然看到一個陌生女人站在門口,他眉頭一皺轉入係統處理,打發了事。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琴珍珍對著通話器道:“我把鑰匙弄丟了。”鑰匙連接手環,喬在上蛋車之前收走了她和吳少卿的手環。琴奇優看了眼屏幕那邊的女兒,凹地莊園畢竟不同於地上的閣夭城,到處是莫名其妙的人,這裏隻有需要合作的人與老死不相往來的人,從沒發生過犯罪事件,凹地莊園是人間的天堂,等到閣夭城徹底完成人群分流,這個人間天堂將更加完美。他看著女兒衣衫不整地從門外走進來,身後跟著陌生女人,正是他剛才看到的那個。他皺著眉頭,道:“這是誰?”語氣顯然很不歡迎外來者,排外是凹地莊園居住者一項最基本的準則,誰也不希望這裏被人破壞,凹地理事會隻發出邀請,不接受申請入住。丹寧站在一旁,默不作聲。這個時候她的命運完全掌控在琴珍珍的手上,她可以完全反悔,然後找人把她扔下彩虹橋。這座通體透明封閉的彩虹橋,即能觀賞雲海,也是雨過天晴後絕佳的風景台,能眺望遠方的山頂殿堂,那裏每年舉辦一次舞會,平時對外關閉,隻留機器人負責維護管理。“我從俱樂部找來的一個護士,讓她去照顧。”琴珍珍輕描淡寫地說。琴奇優盯著丹寧看了又看,拉著女兒到客廳的一邊,不悅道:“你這麼放心?”“為什麼不放心?”琴珍珍好笑地反問,“他現在還有讓人擔心的時候嗎?”琴奇優鬆開女兒的胳膊,道:“俱樂部誰推薦來的人?”琴珍珍知道父親不放心,多半要去打聽一番,俱樂部有一堆神通廣大的人,為了延長在凹地莊園的居住期,他們能完成任何事。她道:“吳少卿的朋友。”琴奇優哼了一聲,他極為反感吳少卿,年紀輕輕天天在凹地各處鑽營,若不是看在女婿吳競彙的情麵上,他早就讓吳少卿走人了。他道:“這小子找來的人,怎麼能留下家裏?”她笑了起來,瞄了一眼丹寧,道:“他推薦來的人不行,連他一起走,怎麼樣?”琴奇優哼哼一笑,道:“不要讓我看到她在家裏轉來轉去,你直接讓她去護理室。晚上這裏要舉行晚宴,你去準備一下。”“誰會來?”琴奇優神秘地一笑,道:“乖女兒,莊園裏有許多人需要結交,我們搬來這麼久,你見過幾個?”“我以為這裏的人都有社交恐懼症。”“當然不是,”琴奇優十分得意,說:“獲準進入凹地莊園後,有半年到一年的觀察期,泄露莊園內信息的人會被趕回閣夭城。閣夭城周圍的汙染日益嚴重,隻有市中心的別墅區一塊地方是好的。誰真正生活在鬼域,你知道嗎?”“那些平民?”琴奇優搖搖頭,不想再繼續談論這個話題,自從搬入凹地後,他不再想知道閣夭城的事。琴珍珍不禁道:“可公司的生意都在城內,以後怎麼辦?”“轉移了。”琴珍珍剛待問,她父親擺擺手,道:“別說了,你去安排下晚宴的事,讓你帶來的人不要亂跑。”說完,琴奇優向大門走去,臨走時忽然狐疑地看了一眼丹寧,坐上停在門口的蛋車飛走了。丹寧輕輕鬆了口氣,心想喬在俱樂部不知如何。突然,她肩膀被狠狠推了一把,一抬頭便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頓時眼冒金星。琴珍珍不由分說連扇了她幾個耳光,直到她嘴角流血,才住了手。“會有人來救你嗎,你這麼會裝可憐,惹人憐愛,”琴珍珍扔了腳上的高跟鞋,看了一眼尖利的鞋跟,感覺到丹寧眼神中的恐懼。她笑得近乎癲狂,道:“真可憐,我丈夫躺在床上無法保護你。吳少卿不能進入這所房子,他不能進入莊園內任何房子,隻能待在俱樂部。你胃口真不少,叔侄倆都沒放過,現在換口味了?說,跟你一起的那個男人是誰?”丹寧捂著臉往後退,忽然碰到身後的大理石柱子,這棟地中海風格的豪宅,藍、白相間,為了具有某種古典美,宅子四周修築了數根壯麗的大理石柱子。琴奇優對藝術美學無感,琴珍珍一心想學西方古典美學,上了幾節課便又回去俱樂部廝混。吳競彙曾告訴丹寧說,要他不是極力反對,琴珍珍會把看到任何順眼的東西疊加在一起,她稱之為“哪種主義、觀念、美學等等,隻是新鮮的潮流,你們才需要順應地活著,我不需要”。看到琴珍珍在凹地莊園的大宅,丹寧確信她會為了證明自己的正確,而不惜製造事件來證實。丹寧擦了擦嘴角的血,道:“一個朋友,他需要錢。”琴珍珍鄙夷地睃了她一眼,道:“你花錢雇來的?”丹寧看著她,沒有回答。琴珍珍似乎信了幾分,道:“他什麼價,我出雙倍。”“他想在凹地避避風頭,”丹寧吞了吞口水,感到喉嚨口幹舌燥,說:“他惹了點事,很多人在找他。”“你是怎麼認識他的?”琴珍珍很願意相信丹寧隻配結識流氓匪寇。“他受傷來急症室醫治,我在急診室工作。”琴珍珍懷疑地看著她,道:“你有這麼多錢可以付給他?”丹寧明白不用回答她,琴珍珍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她哈哈大笑,罵道:“我想的一點沒錯,你就是賤——你到這來找我丈夫,讓他替你想辦法在凹地工作?”“我走投無路了。”丹寧卑微地看著手背上的血跡,琴珍珍當然不會同情她,但樂意看到她在自己麵前挫敗,認輸。“你不是在急症室工作,會活不下去?”“我睡了已婚的主任。”琴珍珍一怔,沒料到她說得這麼幹脆。丹寧頓了頓,續道:“醫院的競爭很激烈,我在急症室工作了幾年,升職加薪不用想了,每年還有來自各地的求職者,新人太多,醫院的預算、崗位就這麼點。明年還要進一步削減急症室的預算,為更多特殊病人提供治療。”“特殊病人?”“醫院的資助人,財團的要人——”“所以,你就來走捷徑了?”“我身敗名裂了,實在走投無路。”琴珍珍忽然停止了譏笑,看著她捂著破開的嘴角,心裏沒了剛才的痛快,道:“我丈夫會幫你?”“我不知道。”琴珍珍歎了口氣,扔了手上的高跟鞋,手一指樓梯後的一扇門,道:“他在醫療室,你去找他吧。”丹寧猶豫了一下,見她並不是在開玩笑,忙起身穿過那扇門。她心裏著實鬆了口氣,她對琴珍珍的猜想看來沒錯,她把自己編造得越慘,對方就越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