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截獲過一條信息，他們發覺一具燒焦的屍體，我以為……”盧曦道。“是大嵐的屍體，她被炸得麵目全非，樹林燒成一片火海。”薇歐拉道，簡短地說了當時情形。宵小轉眼看了看身後，道：“他們來了。”與他們同行的團隊成員打了暗號確認，道：“我們一共5個人，以代號相稱，我叫麒麟，現在來的是紅桃K。”麒麟除下臉上的易容，露出一張清秀俊俏的臉，最多20歲的年紀。紅桃K掩護厲鄲奔入掩護點，隨即返身離開。宵小問：“他怎麼了？”“他要去查看隔離欄的漏洞，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麒麟頓了頓，道：“距離清理行動還要2個小時，但他們肯定會提前完成。”“魯伊斯的車能出去？”宵小問。薇歐拉與盧曦相視一眼，看向麒麟，他遲疑道：“他可能並不是回柏圭市——”機器人載著厲鄲衝入他們幾人躲藏之處，聞言，厲鄲急道：“他會去哪裏？”紅桃A找到他時將情況大概描述了一遍，厲鄲越聽越急，聽到麒麟這麼說，更是心急如焚。“他在邊界之外有個落腳點。”麒麟道。盧曦點點頭，接過話頭道：“魯伊斯來自一個大家庭，媒體和公眾對有他這樣家世背景的人很少有懷疑。但他16歲之前的記錄一片空白，這個人是從天而降的。”薇歐拉補充道：“警局的係統裏查不到他的檔案，要麼是被人為地掩藏了起來，要麼他的身份是非法的。”“他妻子賀沫麗的家族不會隨便與人聯姻，賀家的人會不知道他的身份來曆？”厲鄲道，他知道妹妹與這個男人素有瓜葛，要真的是他們猜測的這麼糟糕，他不敢想象妹妹和兩個侄兒的命運。“他到底是不是出身名門我不知道，”宵小忽然一笑，“但我能確定一件事，他曾經一定在極其惡劣的環境中生存過，他試圖掩藏的憤怒我很熟悉。”說時，有意無意他瞥了眼薇歐拉，她警惕著周遭空地，幾枚探頭眼從高空飛過，似乎並未發現他們幾人藏身之處。麒麟順著薇歐拉的視線看去，道：“雨水中有生物追蹤的藥水，經過雨水的稀釋無色無味，能在追蹤人員中形成生物鏈，反饋給探頭眼。”“所有人身上都有？”宵小臉色一變。麒麟的表情有些神秘莫測，道：“你和她身上注射過血清，我猜是從被炸毀的倉庫裏得到的。”他的眼神從宵小臉上轉向薇歐拉，微微一笑。厲鄲皺眉道：“什麼血清？”“保護傘研製成功後的生物追蹤藥劑原本是不可逆的，但凡是要留條後門，”盧曦瞥了一眼厲鄲，道：“我看得問家明。”“他們兩個在哪兒？”厲鄲問道，眼神看向麒麟。“在邊界外端，”麒麟道，“隔離欄最外端的地方，魯伊斯的車正往那個方向去。”“能衝出去？”厲鄲追問道。“他去邊界外的這個地方不需要授權，他……”麒麟頓了頓沒有說下去。“他來自那個地方，”宵小笑道，“他有無上的權限？”眾人一片沉默，又有幾枚探頭眼從高空飛過，要是再來幾枚探頭眼從他們上空飛過，意味著他們已經暴露了。“節兀。”麒麟簡短地說。“媒體為什麼從未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厲鄲問。盧曦與薇歐拉交換了一個眼神，誰也沒有說。宵小咧開嘴笑了笑，他心裏明白了七、八，道：“為即將到來的策略鋪路。節兀城區是戰略要地，早晚會光複，魯伊斯是否與聯盟達成過協議，公眾不可能知道。隻要他確鑿來自節兀，聯盟當然也希望為那次行動找個台階，當事人不是死了就是消失了，盡管推卸責任。”薇歐拉瞄了他一眼，盧曦不置可否。厲鄲氣憤地一捶碎石，手上立刻破開幾道口子，他的失望、氣憤其他人難以體會，對於一心想保全農莊的厲鄲而言，這次清洗就是滅頂之災，他全無指望幾十年後還會有人替邊界的這些農莊複仇，農莊主們沒有自立區域，大家隻想要安穩棲身之地。麒麟看著他們每個人臉上的神情，幽幽歎了口氣，說：“出發來這之前，怪石問我‘你真的想好卷進這件事嗎？’我當時很奇怪，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誰不想改變世界？現在，我覺得可能有點難。”盧曦對他笑了笑，他很年輕，有著大好前程，千裏迢迢趕來農莊參與一場不屬於他的戰爭。誰知，麒麟似乎看出她的想法，道：“我很小的時候就聽說柏圭市，我去過很多地方，沒有一個地方不在衰退、霍亂、衝突頻發，階級隔閡極其嚴重。柏圭市雖然也是，但這裏還有很多想法不同的人，很多人對這種生活不滿、反抗，非常尖銳地質問當局的策略。這在你們看來可能很平常，但對暴亂的地區而言，這裏無疑是天堂。我不在乎你們反抗的什麼，我要把這些記錄下來給更多人看到，屈服並不會被命運眷顧，今天所擁有的一點一滴，都是過去拚命努力得來的。”有那麼一會兒，眾人陷入一片死寂的氣氛中。麒麟以為自己說錯了話，盧曦對他鼓勵地點點頭。最後，厲鄲先開口道：“我有幸能與你這樣的年輕人並肩反抗。”麒麟笑得有些靦腆，盧曦拍了拍他的肩膀。宵小神情莫測，薇歐拉睃了他一眼。忽然，麒麟看著黑暗中的一點光亮，一閃即逝，道：“快，他們架起掩護幕布，我們快衝過去，隻能維持數秒。”掩護幕布是阻斷探頭眼以及淋在他們身上的生物追蹤藥劑，由於宵小與薇歐拉注射過血清，這道生物鏈還不夠強度引起探頭眼的注意，但其他人身上的生物追逐持續不斷地向探頭眼發出信號。必須在第三次探頭眼從他們上空巡邏前撤走，否則這片區域立刻被鎖定為攻擊點。宵小回頭看了眼落在最後的盧曦，她剛動完手術，體力始終跟不上，身上所帶的藥劑已經用完，宵小從口袋拿出一個針管，飛快注入她的大腿上。盧曦大吃一驚，藥物隨即發揮了強效，她飛快地奔了起來，說：“藥效一退，肯定要命。”“先活到那會再說。”宵小咧開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