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在眉梢(19)(1 / 2)

柏圭市,外島中心醫院。休矢一見馬蒂爾和聶堯惠,立刻衝了過來,拉著兩人往走廊另一頭跑。馬蒂爾腳上還穿著婚禮上的高跟鞋,跑不快,堯惠隨手抓了雙護士鞋扔給她。三個人從安全門一路往上走,堯惠踹過氣來,急問:“這是去天台的路,怎麼逃出去?”她轉眼看向馬蒂爾,隻見對方欲言又止。休矢一步不停,道:“就是要去天台!”“外麵什麼情況?”堯惠追問。“調查局已經排除了兩起爆炸案的聯係,趁各大電視台派出的直升機還未趕到現場,我們趕緊離開這裏。”休矢道。“你知道這件事嗎?”堯惠對著馬蒂爾問,她深感不安,在她背後有個更大的陰謀正在進行,現在她又聾又瞎,沒準很快又啞了。馬蒂爾心虛地避開了她的視線,隻道:“醫院有直升機,我們去天台看看。”“現在還有直升機,我們能擠得上?”堯惠想著還躺在各處角落裏的人,她知道這些話不該質問馬蒂爾,不能質問任何人,人在危機狀況下第一想到自己的安危,是人之常情。可要她這時無視他人,冷漠地自己逃生,她經曆過那麼多回危機場麵,從未這麼做過。休矢忽然回頭看了她們一眼,他踢開樓梯上的阻擋物,提防隨時從高處掉落的建築物。他道:“這座大樓快塌了,安保人員在到處搜索傷病人員,我們這一層受損最嚴重,往下的路已經完了。”“別的病人呢?”堯惠看著他問。“能走的都走了——”“你應該清楚——”一時間,氣氛凝固。馬蒂爾與堯惠爭鋒相對,休矢試圖隔開兩人,馬蒂爾毫不掩飾臉上的輕蔑,堯惠也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兩人互看不順眼的地方從未因時間而改變,更未因這次合作的改善。“現在沒時間爭論了,天台還有很多其他人,直升機的極其有限,我們上去能等到其他人及時救援最好,不然就在所有媒體前表演一次死亡!”休矢道。馬蒂爾訝然。堯惠沒想到休矢會說出這些話,心下有些過意不去,但隻顧自己逃跑又違背了她的處事原則。醫院大樓又是一陣連續不斷的轟然炸響,爆炸聲來自內部。馬蒂爾道:“可能線路引起的爆炸,你現在回去,什麼都做不了!”說完,與休矢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兩人架著堯惠一路衝向天台。大雨似乎停了,仿佛很久沒有過的好天氣。毛毛細雨在照明燈亮處細密地下著,空中傳來一陣螺旋槳的聲響。堯惠吃驚地看著地上的雨水,驚訝地發覺地上有一道血色,雨水衝刷過後稀淡了不少,在強烈的照明燈光下,刺眼而又恐怖。“這裏發生了什麼?”堯惠脫口而出,環顧四周查看情況。馬蒂爾沒有回答,雙眼直直地盯著空中的直升機,她對著耳麥不停叫喚:“讓我們上去!”那頭不知說了什麼,馬蒂爾氣得火冒三丈。休矢拿出的手機碎成一片,他湊過去對堯惠道:“我聽說這裏發生了衝突,但不知道這麼嚴重。”“在爆炸前還是之後?”堯惠不依不饒地問。休矢想了想,道:“大概是爆炸之前,這很重要嗎?”“如果是爆炸之前,很可能跟這起爆炸事件脫不了幹係,這夥人殺了會泄密的目擊者。如果是在爆炸後……”堯惠深深地吸了口冰冷的氣,“我們很可能是下一個。”休矢看著她,臉上沒有絲毫恐懼之色,似乎感到很好奇,道:“我在鏡頭前死了很多次,瀕臨死亡的體驗從未感覺過。”“你在開玩笑?”堯惠脫口而出。“你沒看過我的電影——”“不是這個!為什麼你渴望感受瀕臨死亡的體驗?”休矢沒有回答,仰頭看著頭頂上的直升機,道:“我打賭他們不會降落在這裏。”堯惠嗅到空氣裏有股稀淡的火藥味,大約是之前交火後的殘留物質。她發覺水箱上有一排密布的彈孔,她走進看了看,聞到一股汽油味,驚恐地對他們說:“這是汽油!”休矢急忙拉離她所站位置,馬蒂爾整個人凝固了一秒鍾,對著耳麥立刻吼叫了起來,直升機上放下梯子。馬蒂爾破口大罵,對方無動於衷,見縫插針地說:“我最多能等3分鍾,之後返回。”馬蒂爾還想再說什麼,堯惠一把搶過耳麥,道:“好,3分鍾!”休矢忽然一笑,扶著馬蒂爾先上,她的裙子下擺碎成一片,爬在梯子上十分危險。堯惠緊隨其中,顧不得美觀,在馬蒂爾的裙下擺撕開一道,一圈撕到大腿上,馬蒂爾吃了一驚。休矢對著堯惠比大拇指,他剛爬上梯子,直升機立刻掉轉方向飛行。三個人依次抱著梯子,空中飛人般看著腳下的城市在黑暗與細雨中飛馳而過,外島中心醫院在他們身後頃刻覆滅。巨大的轟然倒塌聲,灰色物質四散,醫院周圍矮小的建築物被殃及。直升機上的副駕將三人依次拽進機艙,副駕是個虎背熊腰的男人,臉上有道很深的舊疤,手上滿是傷口、老繭,沉默寡言地坐會副駕位置。馬蒂爾一上飛機準備好破口大罵那駕駛員,堯惠對著她搖頭,休矢一上飛機,機艙門立刻關上,他對著兩名駕駛員打了個招呼,臉上掛著招牌式的笑容。“現在去哪兒?”堯惠冷得抱著胳膊,發覺馬蒂爾也正在打哆嗦,休矢臉色蒼白,三人穿著濕透的衣服,機艙內的溫度不高。“回柏圭市市內。”駕駛員道,他看起來很年輕,表情嚴肅,沒有商量的餘地。“我不住在市內。”馬蒂爾道。“我不是出租司機。”“這架飛機是在米麥可名下,你為我丈夫工作。”“已經不是了。”馬蒂爾啞口無言,她知道最糟糕的情況發生了。堯惠詢問地看了看休矢,他搖頭表示不知內情。機艙內頓時陷入讓人窒息而狂躁的寂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