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圭市，城郊某處。“我們得盡快想辦法厲害這裏，”休矢道，看著馬蒂爾進入屋內，站在光線最亮的窗框，擋住了一部分照射在燒焦屍體上的光，“你有什麼發現嗎？”最後一句話在問堯惠，眼神瞥了額一眼神情焦灼的馬蒂爾。“大部分已經燒焦，兩人的骨骼結構有些相似，手臂上有防禦型傷口，小腿、大腿斷過。”堯惠手上拿著一塊尖長的玻璃片撥弄著。馬蒂爾忍受不了屋內汙濁的氣味，跑到窗口嘔吐了起來。“她沒事嗎？”堯惠問。“她不會有事。”休矢道。堯惠指了指戴鐲子女屍手指的方向，幾乎碳化的手頑固地伸向一個方向。休矢繞道腐朽的櫃子前看了看，什麼也沒發現，對著堯惠搖了搖頭。“櫃子能挪動嗎？”堯惠問。休矢推了幾下，看似腐朽的櫃子笨重得紋絲不動，他又用力推了幾下。馬蒂爾感覺舒服了些，走上前幫他的忙，櫃子在兩人的合力下，搖動了幾下，立刻掉下一大片，裏麵的瓶瓶罐罐傾倒出來。馬蒂爾的尖叫聲響徹，她看清了裏麵裝的是什麼，裝在瓶罐裏浸泡福爾馬林的器官在地上砸成一片，她不知腳下踩著了什麼，差點一跤摔倒，瘋狂地衝向窗口跳了出去。休矢站在櫃子的另一邊，掉下的門板擋住了一部分液體，他跳開幾步，鞋子上覆蓋著像肺部的器官。他皺著眉頭，把那東西抖落，表情尷尬地看向堯惠。堯惠站起身，見流淌的體液浸濕兩具屍體，對他道：“我們出去吧。”兩人一出屋子便看到馬蒂爾在幹嘔，滿臉淚水，憤怒地咒罵著，內心充滿恐懼和驚嚇。堯惠想上前安穩她幾句，休矢對她搖了搖頭，忽然看到頭頂上一架探頭眼飛過。堯惠順著他的目光一看，表情也是什麼驚奇，道：“這裏還有探頭眼在巡邏？”馬蒂爾終於恢複了些理智，擦幹了臉上的眼淚和嘴角的物質，眼神受傷地避開兩人看向天空。她說：“我們會死在這裏嗎，跟她們一樣？”休矢沉默不語，堯惠道：“把我們放在這裏的目的是為了讓我們死在這，沒必要這麼大費周章——““那是為什麼？”馬蒂爾搶聲道。“教訓。”堯惠緩緩地說，她看到休矢的眼神中認同的意味，她續道：“我們做的事威脅到了他們，殺了我們，真相終於一天浮出水麵，在今時今日已經沒有人能夠隱瞞事實真相。隻有把人扔在這裏親眼看到死亡，才會不敢以後再跟他們作對。”“他們是……魯伊斯？”馬蒂爾道。“眼下也隻可能是他了。”堯惠道，說著她走向一個較高處的山坡，站在山坡上看向遠方。休矢沒有跟去，眼神看著馬蒂爾，道：“你怎麼樣？”馬蒂爾起先沒有搭理他，臉轉向另一個方向，好一會兒才冷冷道：“你和她相處得很好。”休矢沒有回答她的話，說：“裏麵的那兩個人是婚禮上的賓客——”“什麼？”馬蒂爾吃了一驚，“怎麼會在這裏？”“那個鐲子，記得嗎？你以前也看中過，限量款的鐲子，預售名單上排在第一位的是個神秘買家，當時你很好奇是誰——”“她不可能死了，我在醫院裏打聽過她的情況。”馬蒂爾搖頭道。“她的一套限量款首飾有時會借給時尚雜誌拍攝封麵，”休矢古怪地笑了起來，道：“每次借出去以後，首飾上的寶石都會被替換掉幾個。屍體上戴的鐲子隻有很少一部分才是真的，其它都是假的。”“你怎麼會知道？”馬蒂爾驚異地問。“魯伊斯也知道這件事，”休矢微微一笑，眼神眨也不眨地看著她，道：“米麥可好像也知道，隻有杜鴻堡被瞞在鼓裏。”“我不明白。”馬蒂爾心裏一陣狂跳，見堯惠站在小山坡上一動不動，如石像般。“我原以為是為了錢，畢竟鐲子上的寶石價值連城。現在一看，比起有限價值的寶石還有更重要的價值，譬如在裏麵裝入液態追蹤器。你應該聽說過，米麥可不可能不知道。”他道。“是種生物鏈追蹤的產品，”馬蒂爾努力回想著，“不僅能將人體數據提交給天眼追蹤，還能將被追蹤者的親屬全部一網打盡，無論是顯性或潛性的親屬。我記得社團在媒體上攻擊過保護傘這項技術，市政廳禁止了保護傘公司使用。”“沒錯，是簽署了禁止保護傘公司獨自使用的法案，但隻要聯盟簽署協議書就能使用。”休矢道。“可是這跟那兩具屍體有什麼關係？”馬蒂爾疑惑道。休矢看著她，發覺她似乎真的沒有想明白其中的關聯，剛才的驚嚇使她心慌離亂。他道：“她們是杜鴻堡的情人和女兒。”馬蒂爾大吃一驚，轉眼見堯惠正走下小山坡，向兩人走來。她低聲道：“你肯定？”她看著他的表情，眼神中有些哀傷，說：“那女孩未滿20歲，報社的實習記者，她經常出現在市政廳的記者發布會中。我受邀去參觀市政廳時，她和杜鴻堡說話的神情看起來早就認識，我可不會看錯，我以為他們是情人，仔細一看，兩人的眉目很像。限量款鐲子是杜鴻堡送給他情人的禮物，讓她空等那麼多年，最終娶了我表姐。”她剛待說什麼，堯惠一臉驚喜地跑過來，道：“有飛機過來了！”“什麼？”兩人異口同聲。隻見遠方有個小點正飛向這裏，休矢皺眉道：“誰在上麵？剛才把我們扔在這裏的飛行員？”馬蒂爾警惕地看著，尋找著除了那間屋子意外的藏身處，以防萬一。“不是！”堯惠喜道，“肯定不是！這是社團的飛機——”“社團還有飛機？”馬蒂爾的口氣似在嘲諷。堯惠沒有在意，道：“社團的飛機來自企業資助，在環境危險的情況，社團會派出飛機急救隊。”“你有這個權力？”馬蒂爾驚道。堯惠遲疑了一下，道：“這裏靠近邊界，我知道邊界之外的一個地方是社團一直想要救援的目的地。現在，社團終於找到借口——看，急救飛行小組都出動了，其中一架是媒體的飛機。”一時間，七、八飛機從空中飛過，堯惠對著上空的飛機不斷揮手。“目的地是哪兒？”休矢問。“海立雲垂。”堯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