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蒂爾冷眼瞧著盧曦，一個看起來比聶堯惠還討厭的人，冷硬、固執、驚人的控製狂，馬蒂爾走在最後麵。忽然，盧曦回過頭看了一眼的馬蒂爾，她知道走在馬蒂爾前麵的是當紅小生休矢，但沒關注過馬蒂爾和休矢的關係，以為兩人是秘密情人。休矢的眼神看著堯惠，盧曦笑了笑，道：“你的兩位朋友。”堯惠嗯了一聲，道：“這是你的團隊？”“差不多。”盧曦猜的沒錯，堯惠與休矢眼神親密，馬蒂爾是前任市長米麥可的第四任妻子，她竟然也會被扔在這裏，看來沒有什麼能阻止米麥可做最後的掙紮。她道：“就你們三人嗎？”堯惠楞了一下，確定盧曦是在詢問，而不是某種反諷，她道：“隻有我們三個。”麒麟一臉著急地衝向他們，對著盧曦剛要開口，盧曦道：“我知道了。”馬蒂爾嘴角冷冷一笑，到底是保護傘的人。休矢環顧四周，看到紅桃K正將幾具屍體覆蓋上防塵布，道：“他們是誰？”盧曦眨了眨眼，與麒麟走去山坡另一處說話。堯惠低聲說：“大概是保護傘的雇傭兵。”“保護傘還有雇傭兵？”“聽說叫‘恩布蕾拉’，不知設立在哪兒。社團裏曾有人爆過料，發了通稿給媒體，但媒體沒有報道這件事，後來因為沒有找到鐵證，線索就斷了。”堯惠道。“恩布蕾拉是存在的。”馬蒂爾走進他倆道，語氣低沉而緩慢，眼神盯著盧曦與麒麟操作的信號台，道：“在閣夭城，有很多外號：影子城市、虛擬之城，遊戲境域等等，真正的定位從來隻有一個，柏圭市的回收站，流放地。”堯惠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她受不了馬蒂爾這類人的嘴臉。忽然，她笑了笑，道：“你一定是實現夢想了，所以這麼愛踩著別人來顯示你不合腳的高跟鞋。”說完，沒等馬蒂爾作何表情，堯惠追上家明的步伐。馬蒂爾氣得滿臉通紅，休矢搖了搖頭，問紅桃K道：“這裏是哪兒，我們剛才在……在海立雲垂，你知道這個地方嗎？”紅桃K表情似笑非笑，道：“你們還不知道？”“知道什麼？”休矢問。“時間重置，這裏是緩衝的虛擬空間，是暫時的模擬數據重建。”紅桃K道。馬蒂爾茫然地看著紅桃K，又看看休矢，兩人顯然都不太清楚。堯惠聽到後立刻會轉過來，驚詫地對紅桃K道：“你在開玩笑？”紅桃K盯著堯惠一笑，道：“你們三人離開外島醫院後一路來到海立雲垂，魯伊斯的老家。而你，你是二皮臉的妻子。”馬蒂爾不知是該惱羞成怒紅桃K的直言不諱，還是丈夫米麥可關鍵時刻丟下她不管，她冷笑幾聲，指著他道：“那你就是保護傘的程序人了。”紅桃K一怔，堯惠眼神緊張地看著兩人，休矢及時道：“當務之急，我們怎麼回去？”堯惠感激地看了看休矢，紅桃K的眼神從馬蒂爾臉上移向休矢，又看著堯惠道：“保護傘內部暫時由賀沫麗和朱迪拖延時間，時間重置之前要進行程序重新編碼。盧曦決定脫離保護傘的管理係統，組建排他性的資源站。”“創始人會坐視不理？”堯惠疑惑道。紅桃K詭異地一笑，道：“她的權限僅次於創始人，到現在還沒被踢下線，你說呢？”堯惠勉強笑了笑，下巴頦點了點防塵布裏的幾具屍體，道：“裏麵是誰？”紅桃K的眼神變得有些暗淡，眼底浮現出一種落寞地意味，道：“其中兩個人曾和我們闖過邊界封鎖，直到死之前都在反抗。”堯惠深吸了口氣，看著紅桃K臉上哀傷的表情，道：“你是軍人？”“曾經是。”紅桃K道。堯惠沒有繼續追問，道：“他們會怎麼樣？”“盧曦做了一些修整，”紅桃K眨著眼睛道，“他們很特殊——”堯惠猜測他想表達的用意，紅桃K收斂起表情，很快轉身走開去忙別的事。馬蒂爾自聽到一堆費解的虛擬空間理論，立刻忐忑了起來，她裝作不清楚狀況的樣子，心裏十分明白她成了保護傘遊戲中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而她曾經還積極遊說休矢代言這款遊戲。休矢一看她的神情，兩人想到了同一件事上。也不知過了多久，三人在山坡的一個巨石堆後等著，幾分鍾漫長得如同幾個世紀。家明、紅桃K忙碌地跑來跑去，麒麟跟隨盧曦始終盯著操作界麵。“他們修複的程序越多，”堯惠極力壓低聲音，道：“四周埋伏的人也就越多。”“什麼？”馬蒂爾驚道。“盧曦明知能量守恒定律，還是要這麼做，這幾個理論上已經死了的人非同尋常。”堯惠沒有理會馬蒂爾的佯裝驚訝，隻道：“我們要找些彈藥來。”休矢同意地點頭。麒麟盯著屏幕上的數據，道：“他們在商量什麼？”盧曦一刻不停地敲擊著按鍵，道：“創始人下達最後通牒了，他不支持重新編碼。”“怎麼辦？”麒麟道。“不管，”盧曦斬釘截鐵道，“他不是因為很會守規矩創立保護傘的，兩分鍾以後他會封鎖我們的權限。肯定是魯伊斯這些人在不斷施加壓力，沫麗和朱迪被帶離會議廳，關在辦公室裏。”“可會議廳的數據信號還在啊？”“創始人不親自動手，沒有人能一下子關閉所有發射信號，不管怎麼說，賀沫麗和朱迪替我們爭取了時間。”麒麟看著蓋著防塵布的那幾具屍體，道：“他們真的——”“會的，”盧曦從屏幕後飛快瞥了眼麒麟，道：“他們會回來的，我們一起帶他們回來。”麒麟感到眼眶一熱，他曾身患絕症，幾近死亡邊緣，看到喬他們的屍體掌握在他和盧曦的一念之間，他無法體會到權欲驚人的吸引人，而是哀傷，死亡那麼孤獨，喬和宵小衝在前麵帶領他們所有人殺出去時連眉頭也未皺一下。“我明白。”盧曦拍了拍麒麟的手背，他立刻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