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劊?5)(1 / 2)

賦鑫官邸。市政廳外擁堵的大批記者們趕往社團的方向後,市長的座駕悄然開回府邸內。坐在車上的賀沫麗神經質地看著模糊不清的車窗外,她死命地扣著手指,不覺手上白皙的皮膚摳出了一道血印。魯伊斯坐在她對麵,放下電話後翻著手上的文件夾。車內寂靜得讓她喘不過氣來,仿佛沉重而尖利的巨石壓著她,她知道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她更擔心兩個孩子。他忽然放下了手上的文件,抬頭看著妻子,道:“你累了。”沫麗出神地盯著車船,對丈夫的話充耳不聞。忽然,魯伊斯握了一下她的手,她像受到驚嚇的鳥兒,整個人顫抖了一下,驚恐地看著他,道:“你想怎樣?”“你是我的妻子。”他道,陳述著一件即無關緊要又無可辯駁的事實。妻子?他們之間還是夫妻情分?魯伊斯是完美的市長形象,他絕不可能在任上與妻子鬧離婚,說什麼都不可能,但絕不可能忠於她。賀沫麗嫁給他之前沒有認真想過這有什麼差別,那時她太年輕,太驕傲,認為沒有哪個男人不會愛她。結婚以後,當魯伊斯在仕途上漸漸大展身手,她卻愈漸感到身為女人的不幸,她以為還有大把的美好,其實隻有那一些,便是她的全部了。她有時會想到聶堯惠,一個經常被媒體捏著鼻子追捧的社團成員,大部分人對堯惠的所作所為並不感興趣,但因為她追求正義的訴求,沒有人敢抨擊她。每個公開場合,堯惠能得到應有的尊重。公眾在媒體的引導,對沫麗非常的不友好,魯伊斯的錯誤通常歸罪於她的花架式,她在穿衣打扮上的花銷,她衣著簡約,媒體則抨擊經濟下滑,連市長夫人也開始縮衣節食。最讓公眾不滿的是她來自一個富裕的家庭,公眾不相信她對疾苦的同情心,任何由她經手的事,公眾隻會認為她是替玻璃天花板的維護者。她和馬蒂爾有相似的感受,馬蒂爾嫁給米麥可時,二皮臉已經卸任市長之職。盡管如此,媒體也依然嘲諷了好一陣子,聲情並茂地稱呼:我們親愛的前任市長先生,雖然我們不知道您在任上幹了些什麼,但對您的私生活幹了什麼則一清二楚。那段時間,馬蒂爾每天吃鎮定藥才能入睡,每次也隻能睡兩、三個小時,家裏舉辦宴會時,她幾乎每次都抓狂,她怕被人看穿她的懦弱和無腦,她必須通過舉辦宴會和出席公開活動,讓外人知道她並沒有被這些措辭嚇壞。“一旦你成為了公眾人物,並且是可以抨擊的安全範圍,那麼媒體會將所有的火力引向你,公眾也會默契地配合。”沫麗對電話那頭正在哭泣的馬蒂爾說,道:“你知道嗎,聶堯惠在媒體上斥責對你的攻擊,立刻被輿論開除出社團。”“她會這麼做?”馬蒂爾一愣。“我現在有些了解她了,她追求的‘正義’是排他性的,甚至不以社團的‘正義’為‘正義’。但在現在這種形式下,任何正常、理智的底線,都會被吞噬。我希望她是對的,比起別人來,聶堯惠是個有底線的人。”沫麗道。“可我不喜歡她。”“她也沒必要喜歡你,”沫麗頓了頓,聽她沒有反駁,續道:“她沒有把你當做私人恩怨,僅以就事論事而言。你的那些朋友呢,每次你和米先生推上風口浪尖,他們替你說過一個話嗎?”馬蒂爾沉默,她心裏很明白,但不願承認。從車上下來,沫麗徑直進入屋內。兩個孩子在樓上看著客廳,賀夫人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母女倆相視一眼,誰也沒出聲。魯伊斯走入客廳後,對著丈母娘打了聲招呼,正要追上妻子,卻聽到丈母娘道:“有件事,我想告訴你。”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丈母娘,道:“現在?”語氣似在說,你的事可以再等等。賀夫人拍了拍茶幾的一邊,道:“坐一會兒,我相信這些事對你也很重要。”魯伊斯知道丈母娘不好對付,吩咐保姆帶兩個孩子回房間後,他坐下在客廳的另一端,刻意地與丈母娘保持足夠遠的距離。賀夫人不以為意,啜了一口茶,緩緩道:“你的兩個孩子怎麼辦?”一時間,魯伊斯心裏轉過數念,賀夫人擅長話中有話地打探消息,她突然問起兩個孩子,到底是在問他和沫麗的兩個孩子,還是已經知道了他和厲允的事?沒什麼事能瞞過賀夫人,她甚至比她女兒賀沫麗更清楚這個家裏的事。“不會有什麼改變。”他淡然道。“這樣最好,”賀夫人起身走到窗外,眼神看著窗外的花園,道:“這樣的生活在柏圭已經是上限了,你和沫麗要好好保持。”魯伊斯注意到她說的是“你和沫麗”,而不是“你們”,難道連賀夫人也已經默認他們之間的婚姻已經完蛋了?魯伊斯不僅要麵子,更忌諱被人當眾戳穿,哪怕對方是他的丈母娘。他毫不掩飾眼神中的厭惡,賀夫人似乎吃了一驚,眼底閃過一陣錯愕。官家從門外進來說有客人,魯伊斯幹脆地說:“送她出去。”賀夫人惱羞成怒,麵上掩飾得滴水不漏。官家低垂著眼瞼,恭敬地迎著她出門。魯伊斯目送著丈母娘被趕了出去,心中感到一絲暢快。這麼多年,賀家以為他們還可以對他張牙舞爪,他需要賀家的影響力爬上權力的巔峰,但同時他從不認為賀家對他有過真正意義上的幫助。公眾隻是通過賀家的權勢,在一個相對正常的輿論環境中認識他,這是他的運氣,但這是不對。什麼時候對一個人采取正常的報道需要通過權勢的認可?賀家擺出一副恩人的嘴臉,打出魯伊斯的名字對外擴張經濟貿易,並壟斷了幾個特殊的港口。議會上吵得不可開交,紛紛要求嚴懲賀氏集團。魯伊斯擋住了議員們的反對聲浪,削減了一部分稅收,卻又引來對賀氏集團財務稅收的質疑聲浪。魯伊斯看著樓上,又看向正穿過花園向客廳走來的二皮臉,他忽然有了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