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樣?”丹寧轉過走廊,看到坐在長椅上一臉哀傷的薇歐拉。薇歐拉有那麼一會沒有認出是丹寧,眼神茫然地望著,直到對方走近身旁,她才認出是丹寧。她說:“你聽說過一種短時間提高戰鬥力的特效藥,藥效退了以後副作用極大嗎?”丹寧坐下在她身旁,腦子閃過無數種藥名,道:“這種特效藥的名字千奇百怪,出來一批新的名單,廢棄一批被列入黑名單的成分,屢禁不止。”薇歐拉不作聲。“怪石告訴你是哪一種嗎?”她搖頭,說:“他說是琴奇優培植在凹地莊園內用來討好聯盟。”丹寧一怔,道:“這不是藥,不是一般的藥——”“是什麼?”丹寧看了看走廊周圍,確定沒有社團的人在附近,悄聲道:“這是一種微型炸彈,注射在人體的中樞神經上,控製人的大腦和情緒,對人體有嚴重的傷害。”“我好像在哪兒聽說過......”薇歐拉努力地回想著,問:“執行特殊任務的人會被注射這種微型炸彈,迫使人發揮出極限。任務結束,怎麼取出?”她的眼中湧現出期待的神色。丹寧在急症室見過太多這樣的眼神,她換上醫生的職業神情,親切而耐心地解釋:“注射微型炸彈的位置通常非常關鍵,為了達到可行的效果,外科手術不易取出。”“沒有辦法了嗎?”薇歐拉一想到人體內有顆炸彈,驚恐地等著丹寧的回答。“我聽說過一種引信劑,能將炸彈引到安全的位置再取出。”丹寧感到額頭在冒汗,道:“這隻是一種傳言,我沒有看到過成功的案例。”麵對薇歐拉的眼神,丹寧心虛地避開了,緩緩地說:“也可能當時我已經離開了天水診所,或者我權限太低,看不到更多的檔案。”“誰有辦法?”薇歐拉追問。丹寧深深地吸了口氣,道:“琴奇優身上可能藏著引信劑,他培植這種特效藥肯定知道引信劑的事。”“我找到他,逼問他引信劑在哪兒,宵小就有救了?”“還有一件事,這需要熟悉特效藥的醫生來動手術。”“你不行嗎?怪石可以嗎?”丹寧沉重地搖了搖頭,道:“引導非常關鍵,一旦出錯......會直接引爆炸彈。這項實驗當初被嚴重警告喊停,可惜研究資料被人清空帶走了。天水診所追查過,覺得事態過於嚴重必須上報,閣夭城當時正發生暴亂,後來便不了了之。”“沒有人可以動這個手術了?”薇歐拉幾乎絕望地低吼道。丹寧哀傷地看著她,道:“有一個人——”“誰?”“薑醫生。”薇歐拉忽然沉默地靠在牆上,喃喃道:“他能?”丹寧點點頭,道:“他是天水診所的繼任者,當年也曾參與過這個實驗項目。他的履曆上沒有注明是為了避免麻煩,閣夭城暴亂後,有一部分屍體身上發現很小的出血口,位置非常的致命。山頂殿堂的檔案裏記錄了這件事,聯係天水診所的實驗項目,很可能這批死去的人被用來參與了髒活,又怕他們事後透漏口風,所以......”薇歐拉淒涼地笑了笑,說:“要抹去一個人的痕跡太容易,容易得以為那些記憶都是錯覺,神經錯亂。”丹寧表情十分遺憾地說:“山頂殿堂若沒有毀於一旦,我相信裏麵詳細記錄了手術過程。”“天眼不能掃描山頂殿堂內的檔案?”“不能。殿堂是個中立區域,是柏圭、閣夭、診所涇渭分明的邊界線,無人機、探頭眼都不能越界,偶爾有機械蜻蜓飛去搗亂,也會被機器人銷毀。”回想在殿堂時的情形,丹寧心裏一陣狂跳,猜想著這會兒喬是否已經醒來。轉眼對上薇歐拉的眼神,丹寧立刻收斂心神,歉意地說:“我待在殿堂的時間太短,來不及翻閱更多的檔案。”“不,這不怪你。”薇歐拉的眼神滿是哀傷,出神地看著醫療室的大門。丹寧悄然起身,說:“他大概醒了,你去看看他。”薇歐拉點了一下頭,猶豫不定地聽著醫療室內的動靜。丹寧覺得自己再繼續待著無趣,便轉身走了。她回到喬待的醫療室,想著怎麼告訴他這件事,一進去發覺堯惠也在。聶堯惠轉過臉對她微微一笑,那一刻,丹寧覺得她什麼都知道。喬看著被拉上的窗簾,陽光從縫隙漏進來,在他臉上打出細碎的光,讓人忍不住想揉一下他淩亂的頭發。堯惠與她打了照麵,起身往外走,經過丹寧時,拉了一下她的手,丹寧跟著她到外麵走廊上。“想什麼時候離開,我替你們安排。”說完,堯惠笑了起來,“你們想待多久都行,外麵的記者沒有十天半個月不會撤走。”“其他人呢?”“現在由琴珍珍、休矢和馬蒂爾擋著。”丹寧習慣了在陌生之地一個人生活,事到如今,她覺得還得算上喬,盡管他可能並不這麼想,她還是要問:“喬會有危險嗎?”兩個女人相視一眼,很多話不必說破,心裏十分明白。堯惠道:“在柏圭市有個身份作掩護,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地動手。這裏跟邊界之外不同。”堯惠的話是想告訴丹寧不必過於擔心,丹寧聽起來卻有種高於以往的生存權力狀態,心裏一陣淒涼。休矢忽然出現在走廊上,他梳洗一新,仍然是過去那個陽光充滿活力的英俊小生,眼底偶爾閃過的一絲沉默,仿佛是劫後重生的唯一憑證。“記者們在追問盧曦的下落,不知得到了什麼消息,像瘋了似的。”休矢淡淡道,對一旁的丹寧瞥了一眼。“家明他們可能找到出事地點了。”堯惠檢查了一遍手機,沒有任何信息,連社團派出的隨行人員也毫無消息。她奇道:“一點消息也沒有,記者又是從哪兒得到的消息?”休矢將平板遞給她,隻見屏幕上打出保護傘的字樣,滾動條上打出:發現疑似墜機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