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廳。湯頡接到消息後一路小跑進去辦公室,琴奇優正從其中一間會議室走出來,不解地瞥了眼這個年輕而又莽撞的市長助理。魯伊斯結束視頻會議,看向焦急地等在門口的湯頡,他做了個手勢,還有一、兩個電話。湯頡瞪直了眼珠子,隻見一個曼妙的身影從辦公室出來,賀沫麗有些同情地看著他,“你還好吧?”被市長夫人這麼一問,湯頡訕笑地應了一聲。沫麗回頭對丈夫說:“晚上的飯局,7點?”魯伊斯點點頭,等著辦公室門關上。沫麗卻將門又拉開幾分,道:“他是你的了。”湯頡被沫麗輕輕一推,辦公室門隨即關上。魯伊斯掛了還未接通的視頻電話,皺眉道:“什麼事?”“發生了點意外,”湯頡極力壓低聲音,道:“我剛接到電話,安置的社區那邊出了狀況——”“什麼狀況?”他重重地扔了手上的簽字筆,表情沉了下來。“厲小姐帶著兩個孩子離開了社區,傭人問不出他們去哪兒,隻知道有輛車來接他們出去。”“車上有人接?”湯頡忙不迭地直點頭,道:“傭人說司機是個很年輕的男子,戴著鴨舌帽看不長相。”頓了頓,躊躇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說:“傭人還說,感覺厲小姐認識那個司機。”“家正?”魯伊斯第一個念頭便想到是厲允的丈夫,以他對家正的了解,這不是家正的行事作風。“我問了傭人很多遍,傭人強調沒有發生過任何意外的事情,她們也很奇怪為什麼厲小姐從院子裏回來後,整個人臉色大變。”“院子裏能調取攝像頭嗎?”湯頡查找了一遍掌上平板,道:“我翻了所有附近街道的探頭,唯一能拍到院子裏麵的是燈柱下的探頭,但畫麵太模糊了。安置社區的隱私做得密不透風,這個探頭是前兩年裝上,拆除的時候被遺漏的。”魯伊斯放大畫麵數倍,探頭在一片死角中隻能拍到厲允一半的身體,她站在那裏好半天,一會兒看起來很激動,一會兒又變得失魂落魄。他知道厲允是個非常情緒化的人,但也從未見過她如此失控,難道他的安排讓她深陷“金屋藏嬌”的情緒中不可自拔?“還有誰知道這件事?”湯頡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道:“我進來的時候看到琴奇優,他——”“他要入股外島醫院的股份,”魯伊斯忽然在厲允一片衣角的地方看到另一個身影,厲允顯然不是獨自在院子裏。那個身影踩在地上的影子十分稀淡,應該是穿了雙細高跟鞋。安置社區並非任何人可以隨意進出,難道是社區裏的其他人?他指著那個稀淡的身影,道:“查出從昨天、今天進出社區的所有監控,用保護傘提供的探頭調取,我不相信社區的安保,他們大部分是社團的人。”“聶堯惠跟這件事有關?”湯頡驚呼了一聲。“她不可能置身事外,”魯伊斯冷冷道,“去查她的行蹤,休矢的行程,全部交給我!”湯頡驚得趕緊應聲出門,門外差點撞上薑醫生,兩人瞪了對方一眼,匆匆走過。薑醫生一進門便攤了攤手,道:“我需要擔心嗎?”“你昨天說有可疑人在外島醫院區域外鬼鬼祟祟,抓到人了嗎?”薑醫生遺憾地搖了搖頭,說:“外島醫院區域內的事我們隨意處置,區域外的事束手束腳。”言下之意,把責任推到了魯伊斯身上,是他堅持要給媒體、公眾一個體麵的形象,挽回外島中心醫院的名譽。自從發生爆炸後,關於外島醫院的陰謀層次不窮,薑醫生出任院長之職尚未對外公布,一旦公布,媒體更會緊追不舍海立雲垂鎮發生的事。“我不相信你,”魯伊斯直截了當地說,身為官員他極少正麵回答。“不盯著你,你就會把事情搞得一團糟,拖所有人下水。”薑醫生立刻做了個投降的手勢,道:“別忘了,是誰一直在背後幫你,天水診所這些年的成果,為市長先生您提供了不少幫助。”“你得到資源比閣夭、節兀加起來都多,結果呢?”魯伊斯眼神冷酷道,一想到天水診所毀於一旦,大部分的科研成果化為泡影,他便坐立難安。“市長先生,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談,還是不要太敏感。”薑醫生陰陽怪氣地笑了起來,他太了解魯伊斯的為人,對付這個已經成為政要的男人,薑醫生絕不會順著他的情緒進行一段對話。魯伊斯是個心理暗示極強的人,他與任何人交談,都會不斷試探對方的底線,觀察,找出最有利的點進行連環打擊,直到突破對方的防線。他不受別人的情緒影響,仿佛心底有道閘門,任意地關上不需要的,任意地打開需要表露的。薑醫生認為他是個十足的政客,同時也認為他極其擅長鏡像模仿,但很難確定哪一種情況更接近真實的魯伊斯。他懷疑每次他與魯伊斯的見麵,魯伊斯都采取了一種非常精準的表麵模仿,一種專門為專業人士展示的一麵,薑醫生對魯伊斯即重要,也是急需提防的一類人。“你來找我幹什麼?”魯伊斯靠在椅背上,眼神瞥了眼等在外麵的琴奇優。“我需要保護傘提供一些特殊的設備。”薑醫生笑了笑,回頭看到琴奇優正與秘書聊天,“他女兒去了哪兒?”魯伊斯腦中靈光一閃,道:“琴珍珍?她沒有回去琴家在水雲灣的別墅?”“沒有,”薑醫生搖頭,想了想又非常肯定地搖頭,道:“她回到柏圭後,行蹤是個謎,也沒有出現在米麥可的晚宴會上,這簡直是不可能的。”魯伊斯飛快地按了通話鍵,對助理道:“調取所有琴珍珍的行蹤記錄,查清每一個跟她有接觸的人的身份,越詳細越好。”“發生什麼事了?”薑醫生神情有些緊張了起來。“安置社區到底他媽誰在管理!”魯伊斯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