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蒂爾知道在場的人中誰也不會相信她，身為米麥可的妻子，足以不得人心，何況特警局和警局的闖入，所有人都怪罪到她身上。她喟然一歎，道：“魯伊斯是個瘋子，他在跟聯盟博弈，為了爭奪管轄權，他會不惜一切。”“你怎麼會知道？”堯惠盯著她的雙眼問。“我回來以後，米麥可一直陰陽怪氣，有時候眼神很古怪地看著我，這種感覺就像我剛進入上流社會的社交圈被人打量時的羞辱，‘你在這兒幹什麼？’‘這裏不是你待的地方，你不會習慣的’，就是這種感覺。這麼多年了，在他的天花板階層看來是無法原諒的冒犯，如果他始終是卸任的市長，這還好些，現在他又重回公眾目光，他希望有個更配得上的人被稱為‘副市長夫人’。”馬蒂爾緩緩地說著，仿佛在說著一件很平常的事。“鏡頭前可看不出來。”堯惠諷刺道。馬蒂爾皺了皺眉頭，忍住沒有反駁，隻道：“如果你們都在晚宴上，或許他們還不會這麼放肆闖入。”“為什麼？”麒麟突然問。馬蒂爾瞅了眼那張年輕的臉，道：“你們需要公眾的支持，需要擴大事件的嚴重程度，公眾需要被感動的故事，給他們想要的，他們就會反饋給你想要的——”“來自前時尚界人士的專業評論。”堯惠嘲諷道。這是兩人嚴重的分歧點，馬蒂爾做任何事都要引人眼球，她離不開他者的目光，生活對她而言是個展示的舞台。堯惠厭惡無謂的關注，隻想把事情盡快做好，處事標準不受他者的影響。馬蒂爾認為她簡直荒謬，沒有人會真的關心一個“老實人”，何況是非常廉價的同情心，她對堯惠直言不諱地說：“你不是老派，你是固執，即使那些任知道你很不錯，也不會有人願意親近你，你隻會把更多的機會堵死。他們不需要你的拯救，你要他們學會自救，你把所有事都處理妥善了，是要把別人的十字架也背在自己身上嗎？”堯惠氣得發抖，反駁道：“你的做秀讓你賺足了資本，現在成為既得利益者了，成為天花板階層了？”兩人每次爭論都是不歡而散。馬蒂爾轉首看了一眼堯惠，旁人都嗅出了火藥味。家明暗道僥幸，如果盧曦這會兒是清醒的，情況會更糟糕。“我們先解決眼前的這件事。”怪石幹咳了一聲道。多米加與方塊A交換了一個，點頭附和了一聲。“喬在哪兒？”馬蒂爾轉向家明道。家明看著堯惠，猶豫不決。堯惠憤怒地瞪著馬蒂爾，最終對家明示意地點了點頭。家明道：“他和薇歐拉在警局內。”馬蒂爾看向堯惠，道：“你知道多久？”“在你衝進來沒多久之前。”堯惠揶揄道。馬蒂爾對她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瞥了眼門外，壓低聲音道：“警局裏有地下堡壘，我聯係不上米麥可，市長的助理也不在辦公桌前，市政廳裏到處都是特勤局的人——”“這些新聞都被刪了，”堯惠截口道，“所有發在線上的時事動靜立刻被刪，全麵淨網。”“要麼是聯盟直接插手，要麼是魯伊斯在跟聯盟宣戰——”馬蒂爾看了看麒麟的屏幕，說：“現在發布時事的人都被銷號了，天眼鎖定，什麼節點都沒用。”“天眼不能直接插手柏圭內的事務。”家明道。“可以，”馬蒂爾冷笑，“市政廳、聯盟與第三方簽訂的協議，不存在永恒不變的，隻要站在共同的利益鏈上，沒什麼是不可逾越的。公正、公平是你們平民必須遵守的規則，天花板階層不存在這種規則。”醫療室內突然變得靜悄悄，聶堯惠輕聲歎了口氣，換做以前的她會不顧一切地反駁，如今她已不再感到忿忿不平，無論在柏圭還是任何地方，有人的地方就有差異、階層，為了保住自身的利益階層，誰都會不顧一切。“地下堡壘裏是什麼？”堯惠的口氣變得溫和了一些，決定暫時放下兩人之間的衝突。“導彈發射裝置，”馬蒂爾皺著眉頭道，“魯伊斯想要炸毀亥媞大樓，隻要得到議會點頭，按下按鈕就行。”麒麟深深吸了口氣，直愣愣地看著家明，家明默默地閉上雙眼。這時，方塊A道：“來不及部署、疏散，這裏人口太密集。”“人流是因為休矢而來的，換做平日，警局早就疏散一空。柏圭近幾年來一直在非常低調地進行安全通道基建，這些通道可不是為了緊急狀況下給平民用的，而是為了及時調派警力和進行人流控製，做得非常精密。”馬蒂爾瞄了一眼堯惠臉上的神情，心下非常滿意，堯惠也不知道這件事。她續道：“控製線上輿論太簡單了，天眼的算法能掘地三尺把散播動態消息者找出來，科技的便捷是每個人脖子上的枷鎖，到時候了，就會收緊。”家明苦笑，道：“你說話的口氣很像盧曦。”馬蒂爾臉色一變，她似乎也很詫異自己會說出這些話來，堯惠眼神怪異地看著她，似笑非笑道：“現在我相信盧曦說的‘共生係統’了，你也會換位思考。”見馬蒂爾表情一沉，麒麟忙道：“這是好事，我們會有共同話題。喬和薇歐拉在警局，我們得想辦法聯係上他們，這是我們的機會。”說著，他看了眼門口的位置。門外有人敲了幾下，馬蒂爾幾步走去，打開一條縫道：“正在縫合傷口。”嘭地一聲，甩上門。家明在一堆通信設備裏檢測裏一遍，苦惱地搖頭，“都被鎖定了，所有信號都會被截獲。”“24年前的暴亂以後，所有生產的通信設備都植入了間諜芯片，經過不斷升級和改良，市場上不存在沒有間諜芯片的電子產品。”麒麟頓了頓，發覺堯惠正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市政廳對社團的不幹涉隻是基於安保法協議下的條款，另有保護傘對社團的支持，以及市政廳沒有強製執行。任何時候，隻要市政廳想查閱社團的信息，都非常的容易，米麥可不得人心，保護傘不會提供技術支持，魯伊斯上任後情況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