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河焚舟(12)(1 / 2)

第七區。吳少卿得到消息,已經發現聯盟總部。吳競彙率領一支小隊堵截狙擊手,抓了一個活口押解去嚴刑拷打,半路上那人自爆了,中樞神經上的微型炸彈被引爆。麻球在屍體上翻檢一遍,沒有找到有用的東西,對著率隊的吳競彙搖了搖頭。吳競彙長驅直入聯盟設立在一排平房後的山區別墅,迎著太陽建立的建築物內人去樓空,經過一番勘察,發覺這是一處崗哨,三麵環山而建。崗哨設計得極為隱蔽,與周圍的發射塔、信號塔相似,在他們進入第七區時,駐守在崗哨上的狙擊手最先開槍示警。“聯盟不在這裏?”吳少卿疑惑道。“看那邊。”吳競彙下巴揚了揚,站在崗哨上的瞭望遠方,一抹隱約的綠色在海上若隱若現。“那是......”麻球用望遠鏡一看,眼角抽搐了一下,“聯盟的總部設立在海上?”“而且是外海。”吳競彙道,“我們冒然出擊,違反協定。過了浮標,進入節兀的海域。”“這麼近?”麻球詫異道,看了眼同樣驚訝的吳少卿,他們知道節兀與柏圭的瓜葛,但沒想到近在咫尺。“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吳競彙對著他們似乎笑了一下,“節兀、柏圭之戰是不可避免的,爭搶海權是一方麵,最主要的還是爭奪資源。柏圭建立以後一刻不停地發展武器,周圍都是權欲熏心急著吞並柏圭的城鎮,無論誰變得更強大,終極目的隻有一個:建立文明的基礎是帶著彈藥和糖消滅另一種文明。柏圭幾乎快成功——”“直到魯伊斯出現?”吳少卿不禁道。他叔叔看了他一眼,道:“他不是徹底的毀滅者,隻有在柏圭不能成為比節兀更節兀的時候,他才會玉石俱焚,然後在廢墟上重建。”“人種大清洗?”麻球心裏一涼。“他肯定會這麼做,”吳少卿變得十分激動,“他絕對做得出,他沒有憐憫之心,他比凹地理事會殘酷得多——”突然,他住口不言。吳競彙靜靜地看著侄子臉上的神情,知道他在拚命忍住將要脫口而出的話,他知道侄子想說什麼,每個逃離閣夭城的人都迫切抓住一切能抓住的稻草,在凹地是如此,在柏圭也是如此,然而每一次都充滿驚心動魄的代價。吳少卿極力抑製住失控的情緒,麻球同情地瞄了他一眼,立刻轉過臉去。崗哨外的部隊對附近海域搜索了一遍,沒有發現可通行的隧道和碼頭。三人聽完報道,吳少卿不解道:“他們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天?”“被攻入?”麻球感到有些不可思議,隱隱感到不安起來。吳競彙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突然高聲道:“所有人,撤離第七區!”負責輕型裝甲車的隊長神情凝重,站著紋絲不動。吳競彙沉下臉,“你敢抗命?”“出發前,鐸圖下了一道命令:拿下第七區,不能後退。”隊長朗聲道。吳少卿臉色大變,吳競彙佯裝聆聽的模樣,走到隊長的身後,看到了對方後腦勺上一道極小的創口,這是微型炸彈填入的位置。他猜想這支部隊裏的高級指揮官頭上都填了一枚微型炸彈,戰,可能會死。不戰而退,肯定是死。要挑撥聯盟、市政廳的矛盾,同時又要牽製住,鐸圖的手段隻會他們更狠。這時,鐸圖在通訊器上呼叫,吳少卿感到鬆了口氣,這個時候實在不是跟負責指揮的隊長發生口角,他雖率領這支部隊,卻沒有一個人是聽他的,那幾個經曆過戰爭洗禮的指揮官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在他下達命令前指揮官們早就將任務安排完畢,這讓吳少卿異常惱怒。他對著那隊長揮揮手,讓對方出去。那隊長顯然不太願意,想留下來聽鐸圖會說些什麼。吳競彙轉眼看向那隊長,對方悻悻然地走了出去。“立即出海。”鐸圖直截了當道。三人麵麵相覷,吳競彙道:“已派出無人機偵查詳情——”“冒然出擊會讓他們有所準備。”吳少卿話一出口,便迎上叔叔眼中的失望。他心裏一陣冰涼,鐸圖的意思就是要他們匆忙出擊,以暴露聯盟的漏洞,他並不在這支部隊能否回來。通訊器那頭的鐸圖沉默了幾秒,沒有理會吳少卿,隻道:“你們必須是第一個踏上聯盟小島的人,我要所有的線上媒體都看到。”說完,立刻收線。麻球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他不止一次地想,為什麼做個憑本事吃飯的人這麼難,人們越來越不需要技藝,科技代替了一切,勉強一些人對人工還保有興趣,也僅僅是獵奇、炫耀作祟。他不幸一出生就在閣夭城,好不容易去了凹地莊園,一切都毀滅了,柏圭終於不像凹地這麼苛刻,但卻沒有一刻能自主地生活,必須結束一個又一個的紛爭,他覺得自己逃不過這次,他已經比很多人都幸運了,再好的運氣也會用盡。兩架無人家在聯盟小島上空被擊毀,三枚探頭眼組建導彈擊中目標。藍天白雲的海上,升起了一股黑煙。發回的數據中斷,重啟後數據消失,係統被大肆攻擊。吳少卿接連換了兩、三個設備,全是如此。吳競彙對侄子搖了搖頭,道:“我們被出賣了。”“什麼?”吳少卿吃了一驚,他們對鐸圖還有用,怎麼可能?“不是鐸圖,”麻球搖了搖頭,“是係統本身。”說時,他拆了其中一個設備,露出芯片上的標誌,一個有著銀灰色小傘的芯片。吳少卿拿在手上,怔怔地看著,“保護傘是聯盟的?”“不一定,”鐸圖搖頭,“但肯定不會對我們手下留情。”“為什麼?”吳少卿一時沒想明白,“魯伊斯、聯盟都想著獨吞保護傘的技術,保護傘唯獨對我們下手?”“市政廳、聯盟與保護傘有利益鏈,保護傘考慮的是誰在這個利益鏈上對自身最有價值,鐸圖率領的反抗組織肯定不是,他不需要一個有序的世界繼續運轉下去。”吳競彙一字一句道,每句話都刀,紮在兩個渴望重新生活的年輕人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