沼澤地附近。腳步聲朝著三人所在的水潭而來，三人立即背靠背麵向三路。宵小低聲咒罵了一聲，除了幾根鋸斷的樹樁，沒有遮擋物，隻能血拚。身為殺手，他一點也不喜歡這種蠻力殺戮，混在人群中殺人於無形才是他的專長。宵小給自己定下的殺手信條：殺手是職業，我不是殺人機器。林子後的人影呈包圍狀，手上架著機槍，其中幾人背著肩扛型導彈，每個人的製服上有紅蠍子的圖案。“他們是誰？”宵小疑惑道，他記得紅蠍子是聯盟的標誌，可這裏明明是外島中心醫院的轄區，算是魯伊斯的勢力範圍。“聯盟小島......外島中心醫院......”樂蒂喃喃道，“難道外島擴建後的規模已經延伸到聯盟小島了？難怪杜鴻堡要去外島結婚，他不是去結婚，他是投誠。”“娶了前市長的第三任妻子去投誠？”宵小揶揄道。喬的目光盯著其中一人的步伐，他覺得有些眼熟。那人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手上的槍對準他的臉，手指扣在扳機上，道：“放下武器。”聲音通過變聲器傳出，更加堅定了喬的懷疑。“你見過他？”宵小問。“我隻是懷疑，但應該沒見過。”喬道。“閉嘴！”怒吼通過變聲器傳出粗嘎的聲音，手上的鞭子謔地抽向宵小，他沒有躲閃，硬是挨了一鞭子，皮開肉綻。“把槍都給我扔掉！”樂蒂看到自己被鞭子抽斷的頭發，知道鞭子上有鋒利的刀刃，宵小身上的衣服撕開一道，血滲透了外套，臉上一道血印，傷口不淺。宵小皺著眉頭在笑，他認出了抽他鞭子的人是誰，喬沒有見過這人，覺得這人眼熟隻因同在共情係統。“家正，幸會。”宵小咧開嘴笑了起來，不顧臉上裂開的傷口正在流血。喬與樂蒂相視一瞥，念頭飛閃。那人沒有否認，也沒有摘下麵具，槍口對準宵小。嘭地一聲，子彈飛射而來。三人被死死圍困在中間，樂蒂飛起一腳踢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那人，宵小斜刺裏躍起，拽著那人的衣襟擋了這一槍，子彈穿過那人的胸膛，擦過宵小的肩部，血流不止。一槍未中，家正正待再射，林子裏悉索之聲不絕於耳。他一揮手，幾人立刻衝向林子深處。槍聲連響，再無聲息。這時，每個人都詫異地看向林子，沒有等到剛才進去的人回來，什麼都沒有。家正戴著麵具，無法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他握著槍的手沒有再開槍，眼神死死地盯著宵小，道：“你們活不過今天，這裏的有毒氣體進入血液，最多兩天，也許你們還能多撐個幾天，會死得更痛苦。殺手，早晚都有這天。”粗嘎的聲音笑起來，仿佛鈍刀砍木，令人毛骨悚然。“誰？”家正調整了下變聲器，吼道：“出來！”林子內死寂無聲。喬轉眼看了看宵小身上的傷，樂蒂站在宵小的另一側，宵小很不高興站在中間，他寧可站著死，也不願成為三人中的弱點。家正一揮手，一名背負肩扛型導彈的手下出列，對準林子中的一角，家正道：“最後警告！”沒有回應。火花一閃，導彈剛飛出，隨即連人帶彈爆炸，離得最近的幾人被炸得斷肢掛在樹梢上。家正被彈片擊中，彈飛，身上穿著保護傘最新型的防彈衣，受了點輕傷。喬他們三人站得稍遠的位置，爆炸的激起的飛石碎片紛紛擊向他們，喬飛撲另外兩人壓在地上。水潭因爆炸震動，水花四濺，飛濺在砂石地上，冒起了一道道白煙。家正氣得大叫，“怎麼回事，怎麼回事？”那名背負肩扛型導彈的手下被炸屍骨無存，剩下的人都掛了彩。一人答道：“我剛才聽到上空有聲音——”“你為什麼不早說！”家正聽的更是怒不可遏。“這裏不可能有無人機，機械蜻蜓也不可能飛得進來，”另一人答道，他說的話使家正恢複了幾分理智，“探頭眼也不可能——”“探頭眼很有可能，熱成像儀能追蹤到導彈，無需天眼授權，直接擊毀目標。”家正悻悻道。“魯伊斯的觸角能伸到這裏？”“別忘了，這是什麼地方。”“在局勢不明朗之前，薑醫生不會明確他的立場。”家正一怔，“你怎麼知道？”“據說他在沼澤地找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東西，他沒必要聽命於魯伊斯。”家正橫了一眼受傷的宵小，臉上的笑容別麵具遮得嚴嚴實實，“換句話說，沒有什麼能威脅到薑醫生了？”他冷冷地又看了看宵小，他知道植入微型炸彈的事，一想到宵小的腦袋很快會被炸得像個爛西瓜，他感到心裏平靜而愉快。“那針是你打的？”宵小突然道。喬的眼神示意他不要開口激怒家正，他已經瘋了。宵小記得被植入微型炸彈前，耳邊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他一直想不起來那是誰，也許是他不願想起來。家正在盧曦建立共情係統後，與其他人一樣回來了，共情係統裏很多信息模塊被分享，他知道了真相，妻子厲鄲與宵小的過去，與魯伊斯的私情，以及兩個兒子的親生父親不是他......他一直都知道厲鄲心裏有個無人能靠近的地方，他認為那是每個人保留的自我空間，他自己也有，可厲鄲的自我空間是與魯伊斯有染。他無法原諒自己的愚蠢，他不是沒有懷疑，他恨透了自己的懦弱。“這是送你的禮物。”家正哈哈大笑。宵小點點頭，道：“我還挺喜歡的。”家正收斂笑容，讓人把他們三個銬上電子手銬，“沒試圖解開，小心把自己烤成豬排。”電子手銬是聯盟警察的裝備，數量不多，裝備由保護傘特別提供，優於警局、特勤局。這件事經常讓市政廳感到臉上無光，納稅人的錢被聯盟用來浪費，目的隻為了讓平行級別的三個部門，聯盟警察獨享殊榮，而平時這些享受最高福利和裝備資格的聯盟警察，隻為聯盟小島工作。“啊，原來你是聯盟警察的隊長。”喬笑道。樂蒂看了那兩人一眼，不知他們在搞什麼鬼，她知道家正絕不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