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入密林深處，木屑與海風的味道撲麵而來，空曠的沙灘上，海浪不斷撲向上岸，退去，又反撲而來。喬握著手上的槍，留心查看周圍的環境，宵小站在一處礁石上眺望，樂蒂表情怪異地看著海上，又看向三人來時的方向。“這裏是......聯盟小島？”她疑惑道。“沒錯，”宵小從礁石跳下，“我們是被扔到這裏來了，能聯係上盧曦他們嗎？”“信號又被掐斷了，”喬看了一眼通訊設備，他猜想是家正的搗鬼，聯盟的設備不可能突然被屏蔽。“我感覺他們就在這附近——”“我以為他們就在這裏，我發誓聽到了他們的說話聲。”樂蒂斬釘截鐵地說，心裏又感到十分疑惑。“樹上隱藏了擴音設備，能輸送任何地方的聲音。”喬道。“也就是說，盧曦也可能離我們很遠？”樂蒂失望道。忽然，宵小飛快地跳上最高處的礁石，樂蒂瞅了一眼，“怎麼了？”喬重新調試了一遍通訊器，信號被屏蔽了，檢測器被鎖定罷工，家正做得非常幹脆。“不好！”宵小極目遠眺，霧海遮住了海麵上的情況，他閉著努力傾聽，轉身問：“你們聽到什麼嗎？”喬飛快爬上礁石，順著宵小所指的方位，通訊器有了一格信號，預警信號一閃，立刻被鎖定關閉，這次徹底沒用了。“我們現在又盲又瞎。”喬扔上設備，查看背包裏剩下的彈藥，“也許能支持一會兒。”樂蒂覺得他們在鬼扯，實際情況遠比他們嘴上說的糟糕，海浪聲掩蓋了裝甲車的聲音，她非常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一支規模不小的輕型裝甲車部隊正朝他們而來。她不解道：“這是如果真的是聯盟小島，防禦怎麼可能這麼疏忽？”“因為這裏根本不是聯盟小島，”喬臉上掛著嘲諷的笑意，“最多隻能算是聯盟的一個外島，聯盟的總部藏在群島之中。”他望著海上的大霧，空氣濕潤得外套很快便濕透了，黏在身上，又不舒服又冷。“聯盟是座人工島嶼？”宵小道。樂蒂忽然想起了什麼，道：“凹地理事會曾談論過天上的城市和海上的度假島，莊園沒了，度假島指的莫非是這裏？”喬深深吸了口氣，從風中傳來了更多的嘈雜聲，部隊正從海上發起攻擊。奇怪的是，為什麼不是用導彈進行轟炸，難道飛行設備也被封鎖了信號？“這是有意安排。”宵小道。喬瞅了瞅他，不作聲。樂蒂忽然道：“家正是故意讓我們逃脫，目的是為了......吸引火力？”“這樣聯盟就能探底鐸圖部隊的優劣，也順便給魯伊斯一個下馬威。”喬道，他甚至能嗅到第一輛裝甲車的氣味。“沒時間，隻能分頭行動，分散火力。”宵小道。“可我們沒必要這麼做！”樂蒂截口道。喬與宵小相視一眼，喬道：“我們不是要贏。”“為了什麼？”樂蒂不解地問。“聯盟可以利用我們，”宵小笑了笑，“我們也可以利用他們，暴露他們自己的位置。群島是戰略防禦型島嶼，聯盟總部可能在任何地方。”喬點頭認同道，“按兵不同，對雙方都沒損失，但時間耗得越久，對我們越不利——”“對平民越不利，”樂蒂明白了，“被消耗掉的人，都是被篩選掉的人，這場聯盟、市政廳之戰，不針對平民，但傷亡最嚴重的隻可能是平民。”喬沒有回應，在信號徹底消失前，他看了一眼神經網絡上發布的信息，真真假假難以分辨。眼熟的釣魚手法隨處可見，魯伊斯躲在地下堡壘，不費一兵一卒就能篩選掉如此眾多的“安全隱患”，匿名服務器是過濾引擎。唯一的辦法是不運行神經網絡，但這很不現實，人們需要獲得信息來逃命。柏圭的黑暗正在蔓延，反抗組織過後的區域，傷亡率在作戰時更為嚴重，犯罪、搶劫大爆發。他從不覺得會去關心這些事，混亂或平和，對殺手而言區別，他習慣了地下世界，遠離正常生活。當他發現自己感到有些可惜時，他自己驚訝了一會，抬頭迎上宵小古怪的眼神，那混蛋似乎隨時隨地都在研究別人，他對著喬詭異地一笑。“什麼？”喬皺眉道。“哦，”宵小用槍指了指喬身後的方向，“你聽到螺旋槳的聲音了嗎？”“這裏不可能有直升機——”喬皺了皺眉，仔細分辨聲音。“這是......”樂蒂分辨了出來，她在凹地莊園時常聽到類似的聲響，理事會稱之為飛行車，一種海陸空三棲交通工具，是凹地成員身份的象征，凹地被毀時，很多人駕駛飛行車逃走，起飛速度極快，不需要跑道。“聯盟有自己的飛行車？”“凹地莊園毀滅後，成員們都逃去了哪兒？”宵小好奇地問，海上傳來的引擎聲變得更為清晰。“有太多選擇了，”樂蒂冷笑，“凹地隻是他們諸多選擇中的一個，如果說他們躲在群島，我一點也不會驚訝。”“飛車這個時候登陸小島，不會這麼湊巧吧。”宵小皺著眉頭佯裝不解，他從不相信巧合，尤其在信號封鎖後還能進入群島的飛車，肯定不簡單。“第一，身份與眾不同；第二，飛行車，不，飛車對乘客有身份和權限限製；第三，信號封鎖對飛車上的乘客沒有作用，這麼特殊的權限，除了聯盟自己人，還有誰？”喬道。三人心中已經有了答案，誰也不確定到底會是誰，但至少確定了一件事。“聯盟總部離我們很近。”喬微微一笑，對聯盟而言，這是意料之外的失算。“我們到底要怎麼做？”樂蒂對隻是分散反抗組織感到排斥，她熱衷速戰速決。“讓他們幫我們找到聯盟的位置。”宵小嘿嘿一笑。喬看了眼海上隱隱約約裝甲車的輪廓，浮橋架設在礁石上，裝甲車一時開不上海灘，需要調整方位。三人分完彈藥，立刻消失在海灘上，連地上的腳印也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