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為了林科？”喬道。麻球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幾下，嘴角滴落的血與砂石混雜在一起，黏在臉上的傷口處。宵小看著海上的火光，道：“這是你的傑作？”麻球死硬地咬著牙不答，宵小飛起一腳踢中他的腹部，他發出痛苦的悶哼。喬看著他嘴角不斷滲出的血絲，道：“林科死了？”宵小的表情變得古怪而乖戾，琢磨著隻有他自己才明白的事，眼珠子偶爾瞥一眼喬或林科。“哼。”麻球沉悶地回應，並不打算開口。“他本來和你一樣回來了，”喬解讀著麻球臉上湧現的痛苦，“但後來死了......他死的時候，你就在旁邊？”麻球絕望而痛苦地瞪著喬，要他閉嘴。喬不為所動，繼續道：“他已經死了，你為了什麼？複仇？”“你是魯伊斯的人，現在投靠了聯盟？”宵小忽然道。“哼。”麻球又哼了一聲，語氣中充滿輕蔑，像被人侮辱了一般，但沒有否認宵小的猜測。宵小與喬交換一個眼神，宵小道：“聯盟裏的誰？”“我跟你們不同——”麻球道。“行了！”喬皺眉道，“少來這套，你另找機會清高，你有選擇不會淪落到今天這步。”宵小忍不住大笑，喬的話正中下懷。隻見麻球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說不出的屈辱。宵小道：“怎麼樣，你還要繼續清高嗎？這套在凹地不管用，在這裏也一樣。”機械蜻蜓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耳鳴聲，喬捂住耳朵，宵小突然臉色蒼白地倒在地上，他抱著腦袋在地上打滾。麻球同樣痛苦難耐地試圖捂住耳朵，當看到宵小的模樣，他的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笑意。“快停下，讓這些蟲子立刻停下！”宵小大喊大叫。喬撿起宵小扔在地上的刀，一刀插在麻球的臉頰旁，他的臉上立刻破了一道口子，道：“我再往下割幾分，你猜會怎麼樣？”麻球不顧疼痛，瘋狂大笑起來，他要他們聽到他的笑聲，他們現在還不會殺他，他盡可以嘲笑他們。喬手起刀落，割下麻球半隻耳朵，扔到地上。麻球哀嚎打滾，地上一片血汙和著砂石。宵小欣賞地看著，幽幽道：“你大可繼續逞強，我就喜歡看人逞強。”麻球的喉嚨裏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像被人割了舌頭的困獸，眼神充滿怨恨。他向往的生活離他越來越遠，他的複仇大計被宵小識破。喬沉默地看著他，想起那個奇怪的夢境，24年前他父親死的時候是否也這麼充滿痛苦和怨恨？早在他出生很久以前便去世的祖父，是否也是如此？又有一個腳步聲靠近，喬頭也沒回，道：“你躲在哪兒多久了？”礁石後走出來的正是樂蒂，她似笑非笑瞅著那三人，最後落在麻球身上，道：“幸會啊。”麻球感到領口一緊，被喬一把提起拽到一塊石頭前，他總算能看清自己身上的傷口，宵小手下留情沒有直接挑斷他的手經、腳經，難道他們另有打算？“林科死在凹地莊園被毀的那晚，吳少卿和你當時都在，後來他又惹上誰了？”樂蒂不解地看著麻球。他沉默地低著頭，裝作昏迷不知的樣子。樂蒂笑了起來，“我看起來很好說話？”說聲剛落，她一腳踢中麻球身上的傷口，他痛得哇地一聲大叫起來，瘋了般要掙紮著站起。喬看了一眼樂蒂，轉過頭去。宵小一臉感興趣地看著那兩人，道：“我當然是很樂意看人受折磨的，問題是——”他轉向天邊的紅色霧海，密密麻麻的機械蜻蜓在頭頂上空盤旋不去，“還有更要命的事。”樂蒂看也不看宵小一眼，進入殺手組織後她尤其明白一個道理，不能因為是女人而讓人輕視，尤其是男人對她的區別對待，這絕不是優待或禮遇，而是從今往後被排除重要事件的潛台詞。她是殺手，冷酷、嗜血是她的座右銘，為了她的聲譽，她必須做得更出色。“我喜歡砍斷別人的手腳，”樂蒂笑嘻嘻地對麻球道，“我的刀法很好。”麻球臉色霎時變得蒼白，他想到了一件事，閣夭城有個傳說中的黑店，據說發生過人肉饅頭，人命不值錢的閣夭城自然很少人會關注這類事，大人物根本不會出現在這家黑店。黑店幕後的經營者是閣夭城的財團，天水診所一度別牽扯其中。事件被揭露的過程非常詭異，某財團的公子與人賽車，輸了的人要去這家黑店入住一晚。黑店對入住的客人來龍去脈掌握得非常詳細，有一套非常密集的地下網絡，不僅出售據說可以延年益壽的人肉饅頭，主要是為天水診所提供有價值的人體樣本，為重要人物所用。某財團公子輸了比賽，依照約定，他必須易容化妝，拿著別人的身份信息入住該店。他入住給的信息中有暗示信息，誰知那天正好碰上大停電，數據出現故障，他的信息沒有被識別出來。在他失蹤半個月的時間，閣夭城被翻了個底朝天，那些與他賽車的家夥全都跑得不知所蹤，更奇怪的是，根據監控顯示，那群人在閣夭城的身份全是假的。於是，恐怖的事件發生了，所有人都知道了怎麼回事。在閣夭城能讓人消失得這麼徹底隻有一個辦法。這件事發生後，黑店被徹底清理，失蹤公子的DNA在某個角落被發現，隻剩下一些極其少量的組織，此外什麼都沒被發現。有人懷疑是栽贓，這人體組織根本不能推斷他的死亡，但他最後出現的位置確定無疑是黑店附近，外界默認他已死亡。麻球自從知道樂蒂的殺手身份就預感她來曆很不簡單，卻沒想到這麼不簡單。“你為了去凹地，連藏身的老窩都一鍋端了，”麻球嘿嘿地笑了起來，滿是淤青與血汙的臉上猙獰地盯著樂蒂。他頓了頓，譏諷道：“難怪你能在凹地莊園待這麼久，有幾人會有你這樣的經曆。”